崔清漪想通了,心中便順暢了許多,於是她輕快地睜開了雙眸。
猝不及防中,又對上了蕭綏那雙寒眸。
他在看她,也在等她主動開口。
她面色尷尬,抿了抿嘴唇,露出個和婉的微笑。
感覺出他心情欠佳,崔清漪便挪著腿,湊到了他的身旁。
蕭綏微微蹙眉,似是嫌棄,頭也不回地說了聲:“下車吧。”
大晚上跑到徐府,被撞見後一句話也不袒露,難道要他這個王爺自己親口問嗎?
他才不會自討苦吃。
崔清漪倒沒驚訝,“嘁”了一聲,便跟著他回了沁水居。
走過石板路,映入眼前的便是長廊旁的西府海棠,崔清漪輕輕掀開長廊前的珠簾,踏進了沁水居的門。
沁水居內,金絲楠羅漢床上的炕幾規整,苔古色的坐褥堆疊,上面的香爐,依舊悠悠地燃著一縷幽香。
但最顯眼的還是香爐下面壓著的信箋。
那是她留下的。
“不解釋一下今晚的事?”蕭綏還是主動開了口。
可他話音剛落下,崔清漪的眼淚便如珠簾一般,滴滴答答地暈開了冷厲的面容。
換了張梨花帶雨的美人面。
“我以為王爺今晚會來沁水居睡下......特在炕幾上給你留了信,信箋上說的甚是清楚,王爺不妨開啟看看。”
抽泣的聲音讓蕭綏平添了幾縷愁思。
此事,明明是他佔了上風,可聽她的話音,倒像自己讓她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蕭綏不改面色,瞥了一眼那信箋,又對上她的眼神,於是將她按在面前的羅漢床上。
接著便對外面命令道:“曇雲,進來把炕幾和香爐撤下去。”
曇雲聽到屋裡人喊她,猛地回神,進門也差點摔倒。
見兩人面對面一坐一站,不明所以,疑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蕭綏指了指,曇雲便很有眼色地把炕幾撤了下去,但她還是有些猶豫:“那這信箋?”
蕭綏看出了她的忐忑,冷冷道:“信箋放下。”
她撤東西的時候,悄咪咪瞅了崔清漪一眼,只見崔清漪虛捂著自己的臉,低眸挑了一下眉。
曇雲見如此,心下不覺稱贊,自家姑娘的演技越來越高了,如今連流眼淚的時辰也能控制了。
於是便心平氣和地退了出去。
屋內又恢複了平靜,蕭綏走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瞅著她:“我要你親口說。”
“我......是幫別人去徐家取一樣東西。”崔清漪將早早準備好的話灑在桌面上,等他逐一清理。
崔清漪的話一出口,蕭綏便有些後悔,他何必問這麼清楚呢,還那麼主動?
“幫誰?”
他斂眸,慢慢蹲下去,望著她的充滿水汽的雙眸。
到底是什麼人值得晚上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