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雲看到旁邊的衣裳,隨口道:“那這件衣裳,也收起來了嗎?”
崔清漪覺得好笑,搖了搖頭。
曇雲跟在崔清漪這麼久,也曉得她心中所想,於是開口道:“那奴婢待會就將這衣裳送去。”
崔清漪起身,拍了拍曇雲的後背,肯定道:“不用送,他會派人來的。”
曇雲一時僵在那裡,察覺到自家姑娘說這話時有些不同尋常,像是設好圈套,等待獵物上門的獵人。
她是姑娘千挑萬選出來了,姑娘請師傅教她習字練武,姑娘要做什麼,她從不多嘴,唯命是從。
可今日這情形,她倒是有些看不懂了,嘀咕道:“姑娘何故送王爺這麼好的料子,這對姑娘來說是千金重,對王爺來說是不過就是指頭縫露出些銀子罷了。”
崔清漪深覺曇雲可愛,這是心疼起錢了。
“無妨,你家姑娘也不缺錢。”
“哎呀姑娘,這不是缺不缺錢的事,這......這可是你買了半個東都城之後才留下的,這可是萬裡挑一。送給王爺倒是可惜,還不如給咱們家國公爺呢,或者給大公子和二公子也行。”
見曇雲慨嘆,崔清漪走近拉著她,低聲道:“好曇雲,這衣服能換許多好東西呢。”
隨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曇雲便不再說話了。
崔清漪在曇雲面前倒是十分自在,兩人雖為主僕,可其中的感情已然超過尋常的小姐丫頭。
另外,曇雲性子活潑可愛,倒是十分像從前的自己,崔清漪如今也只能在曇雲和阿月面前放下面具了。
在其他人面前,她不敢。
午後,廊下的珠簾在春風的吹拂之下發出清脆的聲音,同時也串聯起屋裡的歡聲笑語。
這時,門外傳來六安的聲音,珠簾想遮也遮不住。
“王妃娘娘,六安求見。”
崔清漪正看著閑書,偶聞屋外躁動,把書放在木桌上,靜等那人進來。
六安見到崔清漪,行禮後,有些膽怯:“王妃,王爺派我來取......”
崔清漪不愛拖泥帶水,出言打斷:“衣裳是麼?”
六安點頭如同搗蒜。
“曇雲,去把衣裳拿過來。”崔清漪知道他此刻在害怕什麼,特意溫和道:“管天管地,管不住人家的嘴。外面人的話,不一定都是真的。六安,你年紀小,把那些話聽進去也在所難免,以後多當心就是。”
六安眸色含珠淚,感激抬頭,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接著又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不該耳根子軟,不該聽外面那些話,王妃待人如此和氣,他怎麼鬼迷心竅聽了外面的話。
該打,實在該打。
“六安多謝王妃提點。”
六安低著頭悄悄摸了把眼淚,崔清漪只當看不見。
“對了娘娘,這是王爺送您的玉佩。”說著,六安便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玉佩掏了出來。
曦光透進來,可所謂玲瓏剔透,玉佩含著的淡淡墨色更顯得超逸出塵。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你家王爺怎想的送我一枚玉佩?”[3]
崔清漪本以為是來拿衣裳的,並未料到蕭綏還送東西過來,所以有些許驚訝。
六安鄭重搖了搖頭,輕嘆道:“王妃有所不知,我家王爺雖是個冷性子,但在禮儀上未有半分逾距。王妃既贈王爺衣裳,王爺自然也要回贈王妃一份心意。”
頓了頓,六安怕她不收,又道:“見此玉佩如見王爺本人,王妃收下,豈不是多行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