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很好說話，平日裡都護著你們，沒將你欺負貞妃的那些事情都說給朕聽，但是朕有的是眼睛，能看到。今日不只是你，朕還要去問罪皇後，到底是怎麼管理的這後宮，能出現這樣的岔子。”
“今日起，你也不必出宮了，就在宮中禁足思過吧。”
謝天翊痛心疾首，他盯著史孟冬看，這是他第一次那樣認真地看著史孟冬，這是史孟冬一直以來想要的，可是這一回對視，史孟冬心都涼透了半截。
明明是炎熱夏日。
謝天翊冷臉說完這些話，甩手離去，他的腳步急促，似乎是帶著很大的怒氣，可是看了他的臉就會知道，那臉上就快要憋不住的嘴角出賣了他。
今日他能光明正大的留在鳳鸞宮，他是要去問罪皇後的。
今日之後史孟冬遭禁足的訊息會傳到前朝去，那時候該有人開始惶恐害怕，開始走門路心中慌張。真正該生氣的人不是謝天翊，謝天翊本來也不愛將這些心思放在史孟冬的身上。
鳳鸞宮的路得走一陣子，可是謝天翊來得極快。柳眠月才沐浴完畢換上薰香，謝天翊就來了。謝天翊不急著來到柳眠月的身邊，而是隔著屏風靜靜地看著柳眠月。
這是謝天翊很愛做的事情，從前是，現在依舊是，能讓謝天翊覺得歲月靜好，這世間還是有可以值得他歡喜依戀的事物。
發髻已經拆下來的柳眠月將頭發輕輕挽到胸前，她自己拿著梳子，沾了一點念安端著的盆裡的水，濕潤著自己的秀發，屋中慢慢縈繞出來了花瓣的香味，讓人凝神靜心，也讓在屏風外頭自己瞧著的謝天翊，心旌搖晃。
“念安，”柳眠月覺得這屋中太安靜了，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今晚皇上去梅妃的宮中去，梅妃一定是想盡了法子要留住皇上的，你說日子久了，皇上是不是也會心動？”
“這是哪裡的話，皇上對您的心，這三年來您還看得不清楚嗎，若是皇上能變心，那也不至於等到現在才變。”
那梅妃也不是今日才使出那些手段來哄皇上的。
“是啊，皇上眼下是這樣的，可是世間的男子，不都是那樣嗎？”
從前謝憐卿是那樣，口中可以說著愛一個人，可是內裡卻也可以在他人床榻上安眠，這些在謝憐卿的口中都是犧牲。如今皇上的情狀不也和謝憐卿一樣嗎，都是為了權衡利弊，柳眠月擔心的是今日謝天翊要演戲，要鬧出動靜來，這動靜可大可小，都能達到讓前朝疑慮的目的，那麼謝天翊會不會因為梅妃的眼淚，就心軟呢。
是不是，會淪陷呢。
謝憐卿，就是沒有再回來的人，柳眠月已經經歷過一回了，她不想要再一次經歷失望了。
柳眠月對謝天翊，有著謹慎的試探，她知道謝天翊對她好，這三年她對謝天翊也不是沒有看清楚的真心，可是失足深陷過一次情愛的人怎麼都不會再次上當。
柳眠月也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要前進一步，還是就裝作不懂皇上的心思，繼續當謝天翊的幕僚。她有些酸味，但是她更多的還是想著自己的前程，想著整個柳家。
謝天翊的好，史孟冬能知道，世間其他的女子也都會知道的，柳眠月不會不知道的。只是柳眠月知道，天子不會只是她一個人的，她不應該將那樣的人私有。
做幕僚是最合適的。
柳眠月才將這些心思壓在那花瓣花露之下，可是屏風外頭忽然有了動靜。她轉過頭，看到了謝天翊才甩了袖子走進來。
“皇上何時來的？”柳眠月瞳仁微微顫動，說不出來是開心多一些還是詫異更多些。
“從步雲說朕不會來的時候，朕就在了，”謝天翊走上前來，帶著夏日的熱，來到柳眠月的身邊去，“步雲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念安聽著這話口，已經悄悄退了下去，等到屏風裡頭只剩下他們二人，謝天翊才將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
“步雲，朕和謝憐卿不一樣。”
“朕有多愛你，你似乎還不知道，你想要再體會體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