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千萬句話如鯁在喉,史孟冬那種模樣在謝天翊的眼裡,更讓謝天翊鬱悶著火,他看不到史孟冬的淚水連連,他冷靜道:“朕不喜歡這樣的,下次別弄了。今日朕能來這裡,是看在皇後的面子上,朕希望你看清楚,宮中誰。”
太過風情,便不是風情了。
不解風情的還另有其人。
夏夜很是安靜,鳳鸞宮中也是安安靜靜的,但是柳眠月並沒有睡著。她只著中衣,在床上翻來覆去,床頭的燭火搖搖晃晃的,可是搖搖晃晃的還有別的東西,柳眠月不睡了,她索性坐了起來,吩咐著念安給她倒些水來喝。
念安揉著眼睛,將茶水端來給了柳眠月,又將床頭的燭花剪了剪。
“娘娘您為什麼不睡,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什麼心事啊,只是這裡太安靜了。”柳眠月搖了搖頭,她將念安留下來,要念安陪著她說說話。
“我懂了,從前總是有皇上來宮中和娘娘說話,所以娘娘習慣了。今日皇上沒有來,所以娘娘覺得別扭,娘娘別怪念安多嘴,娘娘就一點不喜歡皇上嗎?”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他只是今日沒來。”
“娘娘,”念安眼睛都睜大了,“不是您趕著讓皇上去別處的嗎,我都替娘娘擔心,哪裡有讓自己的夫君讓別的女子佔去的道理。”
柳眠月被教育了一番,她沒有生氣,念安說得也是對的,只是念安是從夫妻之道上考慮的,而柳眠月這樣做,是從君主的角度考慮的,她不得不推謝天翊出去。
史孟冬要見謝天翊,是要試探謝天翊的態度,是想看看自己的父親要如何查蘇家的事情。這事關謝憐卿的舉動,這對柳眠月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事情,柳眠月不想要周旋,讓謝天翊去解決此事,是柳眠月的私心。
正經幕僚,這時候應該是開心的,是省事的,柳眠月本該如此的,可是柳眠月沒有,柳眠月覺得自己的眼皮直跳,是喝茶都不能緩解的擔心憂慮。
柳眠月說:“念安,我還是沒有睡意,你將棋盤擺出來,讓我靜靜心吧。”
念安自然說是,動作迅疾地將棋盤收拾好,可是剛擺上黑白子,柳眠月還是想到了謝天翊。春日宴上的錯亂,柳眠月和謝天翊對弈的那局實在是痛快的,在這世間最難得的就是能棋逢對手,只是柳眠月找到的對手,卻在別人的宮中。
這時候在做什麼呢,怎麼宮中就沒有一人過來通傳呢,這謝天翊到底喜不喜歡史孟冬?
光是這樣亂想著,柳眠月就覺得震顫了,她上一世被自己的情愛傷到透徹,本不應該再陷入情愛的,可是她和謝天翊這些時日的相處,她覺得自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她的心裡,逐漸有了謝天翊的位置。
可這是不對的,明明謝天翊是君王,是天下最不能專情的人,柳眠月不想要再跌落一次。可能是最近謝天翊對她太油嘴滑舌了,柳眠月想,一定是謝天翊只喜歡她的身子,才讓她有了錯覺。
“什麼時候了,皇上還在梅妃的宮中嗎?”柳眠月握著棋子的時候,還是心不在焉。
“三更天了,夜色正濃的時候。”念安看了看時辰。
“是啊,夜色正濃呢,他一定還在梅妃宮中。”
“娘娘,”念安也沒辦法了,她無奈地撇了撇嘴,“方才外頭的小廝來報,說是皇上早早就從梅妃宮中離開了。”
看吧,從梅妃的宮中走了都不來鳳鸞宮,男子之心都是如此的,柳眠月給自己堅定了心思,今晚的這些心思都不能有,都不能認要好好存起來,謝天翊就只是喜歡自己的身子,僅此而已。
“娘娘,”念安卻是看懂了,“您可別怪皇上不過來,那不是您吩咐的嗎,說是皇上今日不能來鳳鸞宮,來了也不見的。”
若是沒有這意思,皇上定然早早就飛奔過來了。
柳眠月還未說話,念安說中了她的心事的,既然如此,念安便繼續旁敲側擊道:“娘娘橫豎也睡不著,那要不要我去請皇上來?”
念安腳步飛快,還不等柳眠月答應,就已經要起身去吩咐人請皇上了。柳眠月眼疾手快,她剛要攔住:“你別去,我何時念著他,讓他來了?”
話音剛落,擲地有聲的腳步聲邁進來的,剛好是謝天翊的一張臉。
謝天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