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月本來還摸不清楚頭腦,但是她仔細思忖了方才自己說的那些話,這才回量過來。她嚇出了一身汗,她方才在幹什麼,是在公然地說自己不喜歡謝天翊。
她其實也並不是不喜歡謝天翊的,只是人和人的感情是要培養的,並不是只要成婚了就能要相敬如賓、郎情妾意的。她成了皇後,來到謝天翊的身邊是因為謝天翊和她是有著共同要對付的謝憐卿,她沒想過自己要守身如玉,她可以獻出自己的身子,可是要讓柳眠月喜歡上謝天翊,在此時還是有些為難的。
謝天翊和傳言不同,春日宴上的對弈,柳眠月對他刮目相看。可是這些都是欣賞,還不能夠算作是喜歡,還稱不上的。她為謝天翊的幕僚,做謝天翊的臣子,柳眠月會更自在些,但是謝天翊似乎很是不滿意。
“皇上,”柳眠月才剛開口,可是她手上的力道漸重,她只好改口,“瑾玄,我這個人被傷透了心,很難再相信情愛,不是我不允你,只是我不能負你。”
不是因為謝憐卿,也不是因為不喜歡謝天翊。
得到了這個答案的謝天翊緩和了面容,嘴角勾揚起來。他這才鬆了手,看著床頭旁邊還沒有喝完的茶。他心中一轉,計上心來,他對柳眠月道:“晚上喝茶是睡不著的。”
“本來也無眠的,無妨。”明日又沒有什麼事情做,早睡晚睡都一樣的。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朕也不困,你便與朕下棋吧,順便與朕說說,上一世你是如何與謝憐卿洞房花燭的。”
謝天翊不等柳眠月拒絕,他已然貼近了柳眠月,壓低了聲音在柳眠月的耳邊道:“或許你也可以同朕說一說,朕和謝憐卿,到底誰更厲害。”
這怎麼能說得出口,這怎麼能比呢?
柳眠月紅了臉,可謝天翊已經吩咐人上來準備好了棋盤對弈,她看著謝天翊已然坐在了榻上,就等著她坐定,與她執子相對。
那洞房花燭,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若是真的要說起來,柳眠月的記憶已經是模糊了的,謝憐卿有意哄她,自然也會讓柳眠月舒坦。謝天翊不一樣,謝天翊對柳眠月有著說不出來的探索,有著對柳眠月的好奇。
和謝憐卿的圓房,柳眠月只覺得是男女之間尋常該做的事情,有了愛蜜裡調油,可是和謝天翊即使是沒有愛,柳眠月也覺得被謝天翊帶上了天堂。她的身子從來都沒有能夠開啟得那樣徹底,為了接納一個人。
可是這些話,柳眠月可不想要說給謝天翊聽,若是她要說真話,那麼謝天翊定然要高興到不行,暗爽到不行的。柳眠月總不能說她每回和謝天翊做那種事情的時候,總是身體散了架一般,雖然痠疼,但是也舒爽的。
她懷著別樣的心思,握著棋子的手差點也沒有握緊,似乎輕輕一碰就要掉在棋盤之上。謝天翊自然察覺到了柳眠月的不同,他握著黑子,並不急著見輸贏,吃半子,他在每次柳眠月要落子的時候,總是會先輕輕咳嗽幾聲,等到柳眠月抬頭,他又勾唇不語,只是對她挑了挑眉。
“可想好了,要落在那裡了?”
柳眠月上了幾次當,自然也不管他,可偏偏謝天翊要變本加厲,甚至在柳眠月要吃他子的時候,故意上手耍賴,說要悔棋。柳眠月的手鬆了下來,手裡握著的棋子全都掉在了棋盤之上,將原本分明的棋局對弈弄得面目全非。
這棋還怎麼下得下去呢?柳眠月正惱怒著,可是她一抬頭,卻偏偏和身子已經湊過來的謝天翊對上視線。謝天翊勾著唇,整個人推開棋盤,欺身上來,直接按住了柳眠月的脖頸,親吻了上去。
棋子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像是被人扯斷了線的珠子,悅耳動聽。柳眠月在謝天翊的唇齒之間得以喘息,睜開眼睛,她看到了謝天翊一雙燒著慾望的眸子,她聽到謝天翊說:“步雲,以後都喚朕瑾玄,朕會讓你喜歡上朕,朕會比謝憐卿對你,更有真心。”
可是謝天翊為什麼能夠真心對待柳眠月的呢?
唇瓣摩挲之間,柳眠月問謝天翊:“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呢,你喜歡我嗎?”
“自然是喜歡的,在很早很早的時候。”
謝天翊的話,如同轟然炸雷,讓柳眠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紅燭燃燒著的不止是一對纏綿的身體,有著鳳鸞宮的,也有著王爺府的。
雖然暮春,但也是最好的時候,有人珍惜到了春天,將春天留住。而熱烈的愛意蔓延盤旋上枝頭,慢慢變成了初夏的太陽,暖暖地灑向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