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茶是可以換的。”
什麼人生苦澀,失意難熬,爭不過皇位龍椅,輸了那就是輸了,天外有人,也不能什麼好處都讓一個人得了。這天地本來也不是謝憐卿的,可是謝憐卿總覺得別人搶了他的,還要說是天地虧欠他的,實在是沒這個道理。
柳眠月說:“我不知道今日我和王爺是為什麼會相遇,是巧合也好,不是也罷,這些都不重要。我已經入宮成了皇後,那麼王爺應該把從前的事情都忘卻,也不應該再去打擾我的家人。”
“皇後娘娘以為,我去找令尊,是為了從前不能有的婚事而糾纏?”謝憐卿皺緊了眉頭。
“不,我相信王爺不會是這樣的人,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王爺,”柳眠月當然不會有這樣的自戀,她知道自己在謝憐卿心中的分量還沒有這麼重,她說,“我是皇後,那麼我父親便是皇上的人,王爺若是來往密切,只會給我的家人招致禍端,性命之憂都是難說的。”
“只是為了這個?”謝憐卿苦澀自嘲地笑著,“皇後娘娘從來不把我放在心上,縱使是我先比皇上快了一步,你也依舊沒有選我。”
“柳眠月,你就那樣看不上我嗎?”
“王爺這話有些僭越了,我本是宰相之女,是臣子之女,皇家血緣高貴,我沒想過攀附,若是談論相配,也是我配不上王爺。”
“既然人各有命,那麼這些話就不必再說。”
柳眠月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她起身行禮,轉身離去沒有半點留戀,在她要推開門的那一刻,謝憐卿開口說話。
“柳眠月,你怕我。”謝憐卿語氣堅定,沒有疑問。
這一句,也戳中了柳眠月的心,她的確害怕謝憐卿。她害怕謝憐卿這一世還是會動她的家人,還是要糾纏上她,還是不肯放過她。但這些話她都不能對謝憐卿說,她只能對謝憐卿說:“王爺若是覺得我害怕,那便是吧。”
“那日你我遙遙相見,我覺得你那樣清秀美麗,一舉一動也都如瑤臺仙女。我向你父親提親,我以為以我的身世我的面貌,你會答應的。可是你沒有,你像是躲避什麼怪物一樣躲避著我,柳眠月,難道我會害你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就是人之常情,可是柳眠月總說這些他們不該擁有。
甚至就因為要躲避他,柳眠月竟然選擇了謝天翊。
為什麼呢。
會害她嗎,柳眠月聽到這些話,那些記憶紛至沓來,恐懼和絕望攫住了她的喉嚨,讓她不能說出一個字來,她的心裡字字句句都在吶喊著會的。
謝憐卿一定會的。
可是這些話,柳眠月只能吞嚥在自己的心裡。無話可說,上一世殺害了她全家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可是她現在還無能為力,她還動不了謝憐卿,謝憐卿還要問她為什麼要害怕自己。
“王爺,事已至此,無法回頭,只有放下。今日一見,我該說的話已經說清楚了,希望王爺不要糊塗。”
柳眠月從遊船上下來的時候,神情都是難過,懷信立刻迎了上去:“皇後娘娘,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還好。”柳眠月搖頭,她不想要別人為她擔心。
柳眠月不知道的是,等她離去,遊船上卻發生了一起盜竊荷包的事情,一位富貴人家的千金荷包被偷,索性謝憐卿在此,平息了結了此事。這些在人世間不過是尋常小事,謝憐卿慣會做高自己的名聲,這些柳眠月見怪不怪。
只是跟在柳眠月身邊的探子比柳眠月先回宮,先將這些訊息都告訴了謝天翊。謝天翊聽到他們二人相見,臉色就已經有些難看了,他不死心地問:“他們二人在同一艘遊船上?”
“是,我們親眼看見了他們上了二樓,進了廂房,不一會兒皇後娘娘才出來。”
謝天翊只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了,好啊,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他們還是相見了,甚至單獨見面了。
正在這時,內侍官來報說皇後娘娘已經回宮了,剛好在下鑰之前回來的。
很準時,但是謝天翊心裡很不痛快。
他起身,將摺子丟到一邊:“擺駕鳳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