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不久,柳眠月入主皇宮的訊息傳遍了朝堂上下,好訊息傳來,宰相大人以後飛黃騰達,而與此同時,校對文書的臣子卻被貶謫,一場朝會結束,謝憐卿心中五味雜陳,旁人還有言語議論,可是謝憐卿一言不發。
“楚澤,這是怎麼了?”朝中同僚有人上前相問。
謝憐卿搖頭,他自然不能說些什麼對天子不好的話來。他知道,這校對的文書大人被貶謫,是有他的緣由。他在皇後人選中,選了校對文書的女兒,可是謝天翊沒聽,自己更換了香囊的字條,恐怕是那時候就很有微詞,只是謝天翊聰明,沒有當場翻臉,而是在秋後算賬。
這是最壞的結果了,謝憐卿想著,他懷著的私心全都被謝天翊看了個清清楚楚。他這個弟弟,在太子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他只能潛滋慢長,用那些無能無才的言論慢慢浸染,將他拉下馬來,可即使如此謝天翊還是當上了皇上。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當時爭奪的時候,謝憐卿破釜沉舟,和謝天翊撕開過臉面。如今謝天翊很難不找他麻煩,而他不想讓柳眠月入宮,特意把柳眠月的名字劃掉了,誰成想呢,他這個弟弟還就選上了柳眠月。
這是當著朝臣的面,狠狠打了謝憐卿的臉。
這是第一步,以後他謝憐卿還有活路嗎,不知道的。先看上的女子被弟弟搶去,朝堂上的臣民也被弟弟貶謫在外,這每一件事,都是謝天翊在告訴謝憐卿,他這輩子只能當個王爺,只能永遠屈服於自己的弟弟之下,不能成王。
“對了楚澤,”朝中同僚也嘆氣,“那校對文書的程大人已經奉獻了大半輩子,就這樣去了那蠻荒之地,總是讓人不捨的,他家中還有妻兒女眷,他們該如何生存呢?”
“大人的意思是?”謝憐卿神色緩和,開口問道。
“您是皇上的哥哥,比我們都有情分能說動皇上,我們寫了許多的奏摺都未能讓皇上得見,您好不好入宮進去,代替我們勸一勸皇上,為程大人求求情。”
入宮啊,謝憐卿思索了一番,他說:“可以的,剛好今日皇上召我入宮,我去勸勸便是。”
入宮了,就能看見柳眠月。謝憐卿為的是這個,他帶著其他臣子的期待,轉頭回了宮中,在內侍官的通報中,邁入了謝天翊的書房內。
謝天翊極重物慾,屋中陳設講究,即使是書房,也都燃著山林四和香,讓人仿若置身山林之中,頗有高士隱趣。謝天翊下了朝堂,一身霽藍色的衣衫,馬尾高高束起,手正托腮看著手中的摺子,見謝憐卿邁入,他丟掉了摺子,站起身來,對著謝憐卿道:
“皇兄來了。”
謝憐卿常年只是一身素衣,身上裝飾也少,和謝天翊身上的金絲走線不同,總讓人誤以為謝憐卿是什麼都不在意,不爭不搶的樣子。謝憐卿不敢多居高,他還是行著君臣之禮,對謝天翊道:
“皇上,今日臣來,是帶著其他臣子的心願來的。”
“此話怎講?”謝天翊開口。
“校對文書的程大人,皇上為何要將他貶謫?我方才來的路上,聽聞那些臣子無不唉聲嘆氣,為程大人可惜,程大人年歲已高,禁不起這樣的折騰,皇上對他或有怨言,換個近一些的貶謫地,也未嘗不可。”
“哦,程大人啊,”謝天翊聽謝憐卿開口,就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麼,謝憐卿歪著身子,自己抬了杯子喝了一口茶,“因為他女兒長得醜,話又多。能教出這樣女兒的人,也一定是個話多的,話多容易生是非,皇兄如何不懂?”
就是想要報複,謝憐卿心中已經明白了謝天翊說的這些話不過都是藉口。他不能生氣,只能順著謝天翊的話,不再多言。按著道理,謝憐卿若是真的想要求情,那應該再多說幾句話才是,謝天翊也在等著謝憐卿再開口,可偏偏他這位皇兄好像只是來傳話的,話傳到了,也就結束了。
不求情,那就算了。
書房內氣氛尷尬,他們二人正專心彼此鬥法,都沒有注意到此刻站在屋外有個身影。那身影是柳眠月的,柳眠月不是故意偷聽,她是經人通傳,要來書房見謝天翊的,有些大婚的事宜需要先核對,可是柳眠月一來,就聽到謝天翊說不喜歡長得醜還話多的女子。
柳眠月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並不覺得自己是驚為天人的模樣,不算傾國傾城,可是這樣的好容貌已經是旁人羨豔的了,還好這一張臉謝天翊是不嫌棄的,還好自己還能和謝天翊周旋。柳眠月仔細想了想,她的話應該不多吧,看來日後在這宮中,還是要少說些話,少討嫌讓謝天翊不高興。
以後,柳眠月打算能不和謝天翊獨處就不和他獨處,她自己也能過上美好的日子。
可就在這時候,內侍官瞧見了站在門口的柳眠月,對著謝天翊道:“皇上,皇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