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聞《遊滁州記》
剛走兩步就遇到楊豎、楊平兩兄弟和他發小。
楊平麼,老熟人了,莊園裡都見過多少次,之前這兩人誤入藥園差點被吞,回去一夜頭發就掉光了,第二天他那個發小哭哭啼啼的來鬧。
頭發少了,這說明腦子裡的知識多了,楚辭安慰他,還非不信。
楚辭給他做安撫工作的時候,沒少聽他說書院的小話。心眼不多,蛐蛐書院的話倒是不少。
她微微一笑:“幾位今天受邀而來?”
楊平搖搖頭,書院的訊息倒是比楚辭還靈通:“雅樂集與諸君同樂,沒有邀函亦可登門,只不過受函邀來者坐流觴曲水位,乃上座。”
他們邊走邊說,夾在前行的人群中,楚辭前後一打量:“你們書院半數人都來了吧,大家對雅樂集都很感興趣?”
莊園裡是不是也該來點活動熱鬧一下?
發小接上話:“誰叫今日好些先生,青衣墨客,溪川真人,大谷先生,這些大家都被應邀而來,夫子便讓我們也來瞧瞧,聽聽名家之言,見見世面,多沾染一兩分文氣也好。”
他嘖嘖道:“尤其是去年入榜為士,後來又辭官的伏嶽書生,你猜猜他從哪兒來?”
資訊給的如此明確,這問題毫無技術含量,楚辭沉默一陣,但還是配合著倒吸一口涼氣:“……我猜……難道是……京都?”
“正是正是!”發小興奮道:“你猜猜他曾經與誰同窗?”
楚辭委婉道:“其實我認識的文人並不多。”
發小激奮的神情像極了狂熱粉:“東方先生!那可是東方先生!”
“幼承庭訓,筆走龍蛇驚風雨,詩詞歌賦,才華橫溢映星辰,乃萬中無一之文學奇才。”
楚辭:“……”
怎麼又是他?
發小還在無限激情繼續輸出,透露出一股痴漢氣息:“曾有文客贊誦先生清雅月雅之姿,風華霽月映寒霜,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幸接觸到這等頂級神仙人物——”
楊平走在旁側,原本一直安靜,聽到這裡目光微閃,挪移過來:“我記得去歲城報曾載《遊滁州記》,裡面還提到過楚家牧場,楚姑娘與東方先生可是相熟?”
這話一出,發小的眼睛亮的像一千八百瓦鐳射燈泡,充滿期待的看向楚辭。
怎麼還有題目有證據,楚辭低調而含蓄微笑道:“也是機緣巧合,數面之緣。恐怕東方先生現在都不記得我這號人了。”
和他們插科打諢跳過這個話題後,楚辭低聲問陸長贏:“我手裡還有沒有東方餚什麼把柄。”
“能讓他馬不停蹄從京都趕到蒼州,為牧場兢兢業業打工一輩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種?”
陸長贏目光微妙,沉聲道:“數不勝數。”
楚辭頓覺心情頗好。
原本的庭院被重新整修,更名為雅樂亭,經年大族的底蘊沉澱的確非凡,亭院內花團錦簇,一副雅緻清新又不失貴氣的芳菲盛宴。
哪怕做不到像楚辭開掛般的瀲灩湖,平地起一坐石林流泉倒是不在話下。
侍從引楚辭入座,帶著怯意引陸長贏去傭人席面,陸長贏巋然不動。
楚辭笑盈盈的拂手請退侍從:“他與我一道同坐。”
流觴前盤坐的客人要麼獨身一人,要麼攜弟子在旁,要麼則是夫妻同坐。
這名侍從已經在莊園數日,自然識得楚辭,他小聲提醒道:“楚姑娘,今日人多眼雜,席上男女不同坐,否則對您名聲不好,有旁人閑語,曖昧之音。”
“啊?”楚辭一愣,匪夷所思的問陸長贏:“我們倆還不夠曖昧?”
在江州就絕不會有這種問題,什麼男女不同席,書院裡男女同窗都多了去。
陸星乘沉穩的揮退侍從,侍從小心翼翼屏聲靜氣,只覺得一個抬手的動作,楚姑娘身後這個男人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氣息冰冷,居高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