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窈娘卻不喜不憂,她的目光凝視南狄拓片刻,又往後移,細語問道:“公子每每都要等白羊出聲,才能下診,這到底是公子在看診,還是白羊在看診呢?”
南狄拓訝然看她一眼,能看出他在等白羊回複的人自然有,可不是誰都像她一樣敢猜。
“自然是白羊看診,”南狄拓頷首道:“某不過隨從而已。”
倩夫人又被逗笑了,心說這位公子可真有意思。
窈娘卻不認為他在開玩笑,輕輕蹲下身,摸了摸白羊的額頭,緩聲問道:“那我這病症——”
南狄拓斬釘截鐵:“能治。”
窈娘一默,平靜的外殼似乎有了裂痕:“你知道我看過多少名醫嗎?”
看過多少又如何,南狄拓不懂醫術,只負責傳話,他沉穩的重複道:“能治,服食湯藥,一月可見效。”
窈娘靜默了一陣,夫人們也顧不上調戲南狄拓了,將她團團圍住:“你沒事兒吧?”
“窈娘,你心裡有事怎麼不說呢!”
“什麼都憋在心裡,容易憋出病來的!”
“是不是你男人對你不好,告訴我,我們替你收拾他!”
窈娘溫聲細語安撫好她們,思索片刻:“那請大夫開服藥,我回去試試。”
隔壁醫帳裡的爺孫倆就這樣目瞪口呆,親眼看著白羊跟大爺似的躺著,它叫喚一聲,南狄拓抓一味藥。
叫喚一聲,又抓一味藥。
活像真的是白羊在吩咐,他只是聽指揮似的。
南狄拓不避,老林大夫便厚顏盯著,目不轉睛的看他抓藥,腦子裡過了一下這幅藥方:“……劑量會不會有些太重了……這兩味藥明明不能……誒,這樣也可以!”
窈娘在夫人群裡應該很有信服力,她抓了藥,其他的夫人們便也鬧著要診一診,正經的那種。
小林小聲問:“不正經的診法有什麼樣的?”
又被爺爺狠狠敲了下頭。
下午,來看診的人多了起來,這裡面也有倩夫人的功勞,她在莊園裡逛累了,和姐妹們去滁花樓小歇,順便看看最新的珠飾。
樓裡全是夫人女娘們,她便說起來上午看義診的事情,有人聽見了看診免費,不要銀子,有人聽見坐堂大夫醫術了得,有人聽見大夫是位猿背蜂腰的英俊男子,看診的時候可以隨便摸。
聽到第三種說法的南狄拓:“……”
這會兒他已經將義診的事情都交付給老林大夫,雖然老大夫聽不懂白羊的話的,對它仍然極為熱情,就差供起來了,只恨自己不能讀懂獸語,和它討教一二。
而南狄拓正在和楚辭彙報,他將厚厚一沓紙頁交給楚辭。
“這是食樓裡每日食材消耗數,以及每日客人點菜排量,可以嘗試不改食材,重新出些新菜,參考蒼州本地的口味,推薦菜譜附在後一頁。”
“這是小築裡每日客人訂房數量,近七成的客人喜歡這幾種房間佈置,可以適當增加。尋常房間價錢不變,上層房價可以適當調高兩成。”
“這裡畫的是獸園空置區域,可以考慮適當裝點假做叢林環境,或者開設攤點向客人售賣食水。”
“滁花樓的水粉霜目前仍是供不應求,近四十位女娘詢問能否多近些貨,蒼中城中有人想批次進貨,但一家獨售有利於莊園長期吸引豪強貴婦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