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裡盤了盤,牧場明明有項一、老二之流存在,可這樣的任務卻越過他們直接落到自己頭上,這說明什麼?
她們上下之間很可能有嫌隙,這會兒若能抓住機會,把那群牧場老人頂下去,弄個副場主當當也不是不行。
步忠腦補了八百出職場勾心鬥角記,鬥志昂揚的上任了。
區區小事一樁,輕松拿捏。沒吃過豬肉,難道他還沒見過豬跑嗎——
還真沒見過。
步忠想了個餿主意,他在聞人府門口蹲守數日,每逢聞人家少爺小姐們出門,就鬼鬼祟祟跟上去,觀察對方的隨從,偷偷記錄下來,整理出要點,回頭再給招募來的少年少女做培訓。
期間有一次被聞人家小祖宗抓了個現行,對方坐在大轎中,懶洋洋的揮揮手,放他一馬。
步忠急中生智,也想捏一番話吸引聞人曦的注意。
這舉動倒的確讓聞人曦抬簾,捧臉看他。
八九歲的小孩臉只有雪團一般大小,面容精緻又稚嫩,似乎被他逗笑了:“你以為聞人家和楚家牧場合作,靠的是她一番話?”
他的神情明明白白寫出兩個字:傻子。
步忠被痛打一頓,舊傷沒好全又添新傷,他垂頭喪氣一下午,第二天還是滿血複活,用心訓練手下人。
看到楚辭巡視後微微頷首的情狀,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中高呼一聲,前途無量!
步忠的目光掃過與楚辭寸步不離的小白臉,心中同樣扼腕,要是能夠吃軟飯就好了。
在培訓事業取得良好成績後,楚辭幹脆將沿街嘗酒的活動一同交給他,步忠一時間風光無兩,他最愛幹的事情就是將攤子支到熟悉的街上去,讓街坊們也來嘗嘗上等的奶酒,同時低調的享受熟人朋友紛紛的議論聲。
他也想過,楚辭像個甩手掌櫃似的萬事不管,自己若偷偷在賬目上做些手腳——
且不說在宅子裡呆了這麼久,他連賬本的影子都沒見到過,更別提管賬。每每楚辭含笑注視自己,步忠就會想起這個女娘溫柔含笑把自己哄的團團轉的模樣,小心思又熄了下去。
牧場裡當然沒有賬本,所有流水都走線上記錄,還有什麼賬本能比系統更好用,更省力。
這一點給牧場眾人造成了錯誤印象。
在眾人眼中,牧場主楚辭高深莫測,她從不監督檢視,不管庫數,可心裡有本賬,彷彿是背後長了隻眼,大小錯漏休想逃過她的眼睛。
恐怖如斯。
至少步忠就是這麼認為的。
步忠盤點完今日的事情後興致沖沖的往楚辭房間去,混跡多年的經驗讓他深諳及時彙報的重要性。
會幹的不如會說的,不往東家面前湊,跟她好好講講今天的完成情況,怎麼能體現出自己比牧場少年更能幹呢。
三分的功勞也得渲染渲染,至少讓東家感受到十分的效果!
他走近時彷彿聽到細微的說話聲,輕輕敲門:“東家,在嗎?”
內裡寂靜無聲。
可是剛剛明明有聲音,步忠又敲了敲:“東家,您在嗎?”
如果他有透視眼,能看到房間內的情景,便會知道房內的確有人在。
陸星乘端坐在長凳上,眉眼低垂,神色肅穆,好似神佛無情般的冷然與莊嚴。
如果沒有楚辭施施然坐在他腿上,倒是的確可以這麼說。
楚辭的眉眼彎彎,無聲的笑,伸出手攔住他的脖頸,以唇形道:“外面有人,你可要小聲一點,被別人瞧見,我們就說不清了。”
陸長贏抬眸,眼神幽深,瞧著她眼中的興奮之色,並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