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修遠一開口,帳內頓時一靜,人人屏息,若鴉雀無聲。
他明明目不能視,卻彷彿對現場情狀瞭若指掌,說話也是慢條斯理,和藹又無害的樣子。
楚辭下意識將手搭在右腿上,這才回了句:“多謝瀚海少主關心,前些日子被圖南賊人綁了去,險些丟了命,已然與圖難結下死生之仇。”
她展露出少有的情緒波動,語帶憤意:“我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此仇必報!”
瀚海修遠淡淡道:“如此聽來,著實可惡,這個仇怨姑娘想怎麼報?”
楚辭冷笑一聲:“幸好手中藥方還有些價值,滁州王已經答應我借兵三萬,牧野部落也答應借我一千騎兵,誓要劍指圖南!”
她字字鏗鏘,殺意淋漓。
???聞者只覺腦中轟然,如同五雷轟什麼?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借兵打圖南?這他媽可不是家家酒啊!
大帳中人皆忍不住懷疑自己一時耳背,目光悚然。
連三祭祀都嚇一跳,驚詫的望著楚辭,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楚辭睜眼瞎胡說的事了,很快就收回自己的視線。
也有人試圖勸說:“沒必要吧?只要再找到那個賊人就行了。”
楚辭微笑:“在江州王的地盤上,滁州王的庇佑下,神不知鬼不覺將我擄走的“普通”賊人?”
眾人一時間懂了,此下恐怕還有許多複雜糾葛。
大帳中一片雜亂聲,唯有瀚海修遠一手搭在茶桌上,修長的食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
他無神的目光望向楚辭的方向:“哦,這麼說來,能打動姑娘的條件就是出兵了?”
楚辭斬釘截鐵:“當然!”
太荒謬了,若說疫鬼是虎xue,那手拿藥方的楚辭又何嘗不算狼窩?!
相比於金銀財寶來說,平白掀起無謂的戰火,要用族中兒郎的性命去填,這個條件苛刻到更讓人難以接受。
一時間叫在場之人皆心涼了半截。
部落使者們正在心中鬱郁,忽而又聽楚辭拖長了聲音,道:“這是我在流落牧野之前的想法。”
陸長贏立在楚辭身後,聞言嘴角微微翹起,很快又平直下去。
楚辭話鋒一轉:“可是牧野部落對我有恩,且草原兒女豪邁不羈,率性爽直,諸多商隊更是在我危難中慷慨解囊,贈以藥物。難道我一人之仇還能比草原上萬千人的性命更重要嗎?”
幾句話之下,部落使者、商隊領頭人的心已經翻越了足足九曲十八彎。
她凜然道:“所以我搖頭,並不要金銀財寶,駿馬牛羊。藥方,我送給諸位。”
楚辭拍拍手,便有牧野族人入內,將寫好內容的羊皮一一呈送在場之人,安排行雲流水,顯然早有準備。
她這樣倒是讓眾人搞不會了,一時間且驚且疑。
倒是瀚海修遠最先接過羊皮,細細撫摸上面的碳痕,而後把羊皮放下,正欲開口。
忽然有人沖進來,打斷了他的話。
“醒了!醒了!祭祀大人,他們褪熱了!!!”
三祭祀也顧不上裝深沉了,聞言大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