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雲陽商隊,前來拜會!”
“滁州城福來鏢行,前來拜會!”
也有不少商隊提出要帶楚辭離開,哪怕被拒絕,也將物資留下。
一輛輛運車裡藥材、食物和其他生活物資堆積如同小山,停靠在距離部落不足百步的位置。
疫鬼在月然的擴散本來讓大魏商隊不得不中止商路,匆匆撤回,大部分商隊的貨物都還剩下許多積庫,開始還只是一兩輛,後來逐漸增多,每日皆有。
大多數商隊都只是將物資送達,並沒有派人進入部落,但這些人、這些東西的到來彷彿一陣清風,吹散了籠罩在牧野部落上空那層無形的死亡陰翳。
楚辭在這裡已經呆了幾日,第一次在牧野族人的眼角眉梢看到淺淡的笑意。
部落裡不是沒有比這更熱鬧的時候,但看到族人一次又一次的將運車拖回來,其他族人總覺得好像沉甸甸壓在心頭的東西輕了一些。
浸泡在恐慌與痛苦之中,忽而看到一點點希冀的光,都會給人以莫大的勇氣和無限力量。
幾位祭司什麼也沒說,只是楚辭的帳篷換到了中央,配了一位叫伊萊的小姑娘,陪她玩耍解悶。
夜裡,楚辭和三祭司一起同用晚膳。
大祭司老爺爺銀發蒼蒼,額頭有深深“川”字紋,眼神銳利,看起來就很兇。
牧野瑰信中所說還真不假,大祭司說話永遠不會超過兩個字。
他冷冰冰的說:“謝謝。”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感謝,倒更像死亡威脅。
楚辭:“……不客氣。”
其實她起先只想碰運氣借幾車,應付一下來著……撐到白羊到來就行。
大祭司冷冷道:“阿瑰?”
二祭司是位婀娜多姿的美豔女子,她優雅的擦擦嘴,幫忙解釋道:“他問牧野瑰是否真的幹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喜歡便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這很正常。可他真對你發了誓言,那就不一樣了。”
美豔祭司語帶森然寒意:“膽敢違背雪山神明的誓言,不必神明天罰,我們必定打斷他的腿,要他半條命,讓他三步一叩頭爬到你面前認錯!”
三位祭司長輩睽睽之目注視下,楚辭眨了眨眼。
她大腦飛速轉動,心中殘存不多的愧疚之心還在考慮要不要撈一撈牧野瑰,說話吞吐起來:“其實……這個……我只是受了傷,無處可去,所以才胡謅些關系想留下來。”
長桌上,牧野亂眼珠微轉,不動聲色看她一眼。
大祭司惜字如金,語若冰霜:“走。”
楚辭義正嚴詞:“不行。哪怕我要走,也不能在這個時候!”
三位大佬這麼現實的嗎?這會兒就開始趕她走?
二祭司繼續解釋道:“他的意思是,感謝你的襄助之情,但牧野部落如今仍然在危困之中,呆的越久,越是危險。你沒有必要留在這裡冒險。”
楚辭也覺得沒必要,但是走不掉啊!月然的問題沒解決,只怕她還沒走出二裡地,又被某位存在送了回來。
二祭司的一雙含情美目定定望她一眼,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這個時候,就只能犧牲牧野兄了。
楚辭咬牙,紅著眼眶,隱忍又忸怩:“反正我不走!哪怕你們把我送走,我也還是會跑回來,我要親眼看見牧野……牧野部落的人好起來!”
大祭司蹙眉,不贊同的看著楚辭。
二祭司盈盈美目直勾勾的望著她,意味不明。
只有三祭司一邊嘖嘖,一邊搖頭,彷彿吃到了大瓜。
他問:“阿瑰真的送了你匕首後,又像江州女娘求親?”
情況確實如此,楚辭點頭,神色篤定。
蒼老的大祭司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