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馬中的牛馬
眼看牧場形勢一片大好,系統面板的各類數值都在穩步上升,楚辭盤算著,手裡這個任務完成後,可以開新地圖了。
下一個分牧場,要麼去礦産如山但物質匱乏的蒼州,要麼去濱海而建的瀾州。
東方餚聽聞楚辭提及綢繆離開之事,略微詫然:“無論滁州還是江州,你已經在短時間內積累了別人一輩子也達不到的財富和聲望,說走就走?”
楚辭時刻注意著江面上的魚漂,氣定神閑道:“不夠,完全不夠。”
要想回家,還差得遠呢。
東方餚眼神幽深,凝視她片刻,作為世人眼中的天才,他家世顯赫,天賦卓絕,求學很輕松,作詩寫文很隨意,對權勢也無甚追求。
某些時候,他感覺楚辭與自己是同類,面對世間洪流,隨波逐流,無欲無求。
但有時,她對聲望和財富又表露出近乎迫切的渴求。
矛盾極了。
東方餚提起杯,和楚辭碰杯:“那可惜了,我已經出門太久,該回京都看一看,若你去了蒼州瀾州,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同你一聚了。”
楚辭扭頭斜他一眼:“把你臉上的笑收一收。”
如果他不是這麼笑容滿面,一臉即將解脫之意,她還能勉強相信東方餚有幾分真心惋惜。
本還想諷他幾句,楚辭忽然察覺到水中傳來一股沉力,魚線繃直,她猛然坐直身,把住魚竿,又有大魚上鈎了!
肉眼可見江面上漣漪陣陣,浮漂先是大幅度下沉,而後快速移動起來,楚辭嘗試提鈎,感受到明顯的重量感。
上次有這樣徵兆時,撈起來的那條鱸魚長及四丈,拿去做比賽頭獎了,今日這條恐怕還要更巨猛些!
起杆時本來應該松緊有度,以免魚兒大力掙脫,扯斷魚線還勒傷手,可這水下力道實在猛狂,反應劇烈,要不是東方餚眼疾手快拉住楚辭,她恐怕真能一頭被拖下水去。
身後接連響起幾聲驚呼,小染和其他少年連忙撲過來救人:“東家!!!”
楚辭已經察覺到不對,這個力道不像上鈎的魚在掙紮,反而像——
後腰猝然一股未知的推力,她反應不及,在及其短暫的下墜感後,落入江州,仰面朝上的瞳孔中最後的倒影是眾人驚惶擔憂的臉。
冰冷的江水如同猛獸將她一口吞入,牧場眾人幾乎都是旱鴨子,在場水性最好的居然還是東方餚,他剛想跳下水,卻見數道黑影從沿江的高大林冠上一躍而下。
一時間“撲通”、“撲通”聲不絕於耳。
小染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且驚且疑:“師傅?”
她不是遠在滁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間包裹楚辭全身,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只有急促而紊亂的呼吸聲,和水下沉悶而壓抑的回響。
正常人落水之後尚且有一番沉浮掙紮的時間,然而楚辭沒有這個機會。
還沒等她試圖保持清醒,維持穩定仰浮的自救姿態,一雙比江水更加寒冷刺骨的雙手無聲無息握住她的腳踝,往下就是狠狠一拖!
水面下潛伏著數道漆黑人影,訓練有素的控住楚辭,大部分人則迎上去攔截,剩下幾人帶她撤離,遊動迅速,頃刻間已經劃出去數丈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