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經了多人的口,一變再變,已經演到“龍王娶嬌妻”、“龍王招俊婿”、“龍王行走凡塵尋轉世愛人,奈何對方記憶全無,早已經嫁作他人婦,日日浣紗青溪邊”。
楚辭躺在小院中的搖椅上,悠閑的搖晃,手裡的話本小報值得被誇贊一句緊跟時事。
最新版本已經更新到“昔日神龍心上神,遭受情劫下凡塵,眾裡尋她千百度,嬌娘已成溪岸垂釣人,怎這世是個俊朗君?奈何?奈何!”
江州小報了不得,了不得。
不僅緊跟時事,要素過多,還蕩氣回腸,曲折糾葛。
“吧嗒——”
許願小王八最先爬上岸,靈快的往院內低淺水缸爬去,絲毫不知自己已經在江州話本與傳言中掀起一陣龍卷風。
無人知曉“龍神”三五日才出現一次,只因逆流而上很費勁,上一天班歇三天。
在它之後,一群珠貝紛湧而至,沿著溪邊臨岸底部各找位置,自行休息。
小院溪段也就這麼長,楚辭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銀灰珠貝,緊緊擠在一處,挨在一起,密集到掃眼一看都有些駭人,辣眼睛!
都還沒完,個頭小些的珠貝擠不進院落範圍,委委屈屈的停在院牆外溪岸底。
楚辭坐起身,側過臉問阿贏:“我買的珠貝有這麼多嗎?”
陸長贏安靜的翻閱信鴿送來的公文,渾然散發隱約的疏淡與冷漠氣息,聞言抬頭,餘光一瞥,無奈道:“每日皆增,只是它們外出時你未起,歸來時你尚未至家。”
明明他也沒提,楚辭總有種被罵了的感覺,到頭來竟搞得他這個打工仔比牧場主還熟悉情況。
這樣可不行,這麼多珠貝已然泛濫成災,再這樣下去小院都該騰給它們住了。
楚辭起身,隨手撈起一個珠貝,試著敲了敲殼。
大珠貝忍氣吞聲的展開外殼,露出雪白軟嫩的內裡,覆膜之下,還有一顆通體渾圓瑩潤的白珠,可稱極品。
楚辭宣佈,從今天起,牧場實行“計劃養育,競聘上崗”。
以這顆珍珠作為標準,産出珍珠比不上它的老實退散!
別等牧場主親自動手來清理你們這群釘子戶!
饒是這樣,第一天下來,她得到了整整四箱珍珠!
産出大小不合格的,和色澤不過關的珠貝只得滋滋噴水兩下,以示不滿,最終還是委委屈屈的被清理出去。
溪岸的珠貝一下子少了許多。
楚辭翻開濕淋淋的箱子,如小山堆積的珍珠光澤瑩瑩,她拍了拍箱子,問:“珍珠品相如何?”
珍珠從小亭外脊跳了下來:“喵~”
“大小姐,”楚辭伸手擼它一把:“乖,不是叫你。”
陸長贏收起寫著蠅頭小字的紙條,細瞧一箱又一箱的珍珠,認真答道:“江州王陸天明有一發飾名為“輝玉釵”,上鑲一枚稀世罕見的熒珠。”
他篤定道:“此珠不出,無有它珠能與你爭鋒。”
楚辭頷首,對於阿贏的眼光和審美,她還是很信任的。
……
若有外城之人遊歷到江州,尋路人問哪裡可以買上好的珠釵帶回去送家中長輩,被推薦的店鋪大多也就是“掌珠行”、“珠璣記”、“瑩輝閣”這幾家老字號。
按地段來分,珠璣記乃是碧溪長街這一帶最大的珠寶釵飾店鋪。
珠璣記東家也姓朱,單名一個“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