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離地太遠。
又怎會在意地上眾生碎語。
玉孃的聲音頓時低了個響度,仍語帶質疑:“不是應該考織藝嗎,考什麼分豆子。”
織藝?哦,考前壓錯複習題了。
楚辭笑了。
年輕人,知不知道什麼叫改良織機!
別人兩日一匹,我們三日十匹,不要手藝要效率!
很快,織工便招夠了。
回程前,楚辭示意阿贏先往賭坊去,打望一眼。
老二正系拴另一匹馬車架具,側目看她,欲言又止。
阿贏牽著韁繩,並未聽從,只是語調寒涼道:“長樂街往外共七家賭坊,家家門前掛牌上書:凡女娘,姓楚者不得入內。”
楚辭痛心疾首:“好歹毒的偏見,女娘憑什麼就不能進賭坊!”
老二低頭掩住複雜的神色,倒也不是對女娘有偏見……可能只是針對某個人有偏見。
只要與她反著買,賭贏概數百分百。
再廢物的老千,遇上了東家也只能忙著低頭撿錢。
賭場只下禁令,沒下追殺令,都已經很仁義了。
牧場一行人回程,行至連雲山腳,早晨出門時此地還是空曠荒野,此時卻立起高聳巍峨的轅門,圍繞四周劃出連綿不見尾的營地範圍,其上懸掛的滁州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幾十個彪形大漢正捶打木樁,隱約可見一排排木質營房的雛形。
一名格外高壯的猛男兄聞聲出來,目光巡視一圈,與楚辭對視:“你們是楚家牧場?”
“正是。”
猛男兄李文文道:“這段時間附近有匪患惹事,滁州軍營分營紮設在這兒,你們出入盡量在白天,如果遇到危險,或有什麼難事,盡可前來求助。”
……
楚辭的織坊順順利利,而胡百興卻遇到了今日最大危機。
他做好的偽裝一點用都沒有,剛潛行出門就被堵了個正著。
一左一右乃是辛陽場主和洛山場主兩人,異口同聲質問道:“我們可是聽說,你低價賣了好幾百頭羊給那楚家牧場,怎麼回事?”
胡百興強作鎮定道:“莫慌,莫慌!”
盯著兩位平時明爭暗鬥的老夥計懷疑的目光,他信誓旦旦,賭咒發誓道:“我這是和她打好關系,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辛陽場主眯著眼打量他:“一送再送?我怎麼聽說你三日前黃昏又送了兩百頭羊去?”
驅趕羊群,直出城門,往連雲山去,這動靜可不小,也瞞不住人。
胡百興嘴硬道:“不是送,是賣!只不過給了一點小小折扣,生意上的事情你也懂的。這還在我的策略裡,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平日裡在他們三個中洛山場主最穩重,如今語氣森森然道:“方才我進府的時候還聽見你府中管家派人去牧場調百頭羊走,你這又是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