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這裡最近的溪流也要走上小半個時辰,出城的時候還得帶上整整一桶。
匠人師傅也懂一些看地勢,楚辭託老師傅找人在一裡外的山脊下端,靠近谷地的位置打了個深井,這筆銀子也是不小的花費,但比來回去河邊打水要近上一些。
別人家幹活,那是趕早。
天不亮就起來,恨不得一上午把所有活兒能幹完。
到了楚辭這兒,那叫趕午!
這個女人非要睡到日上三竿,自然的醒了才不慌不滿的出門。
在街邊乞討,偷雞狗模的小賴皮最不缺的就是厚臉皮,看楚辭好說話,項一眼珠轉了轉,想試探一下她的底線:“我餓了,沒力氣了,我要吃飯。”
聞言,楚辭側過頭,語調柔柔:“那要不你在好生歇一會兒,等我去請幾個長工來把活兒做了?”
項一斜眼瞅著她的臉色:“……也不是不可以,長工總比我們犁地快些吧!”
“可是,請長工得花銀子,還得包夥食。”
“工錢不要,可我們也得吃飯啊,”項一振振有詞:“吃了飯有力氣,才能幫你幹活!”
楚辭微微挑眉,一手支著頭,惆悵的嘆了一口氣:“可憐我傳家的寶貝,大德天星——”
“啊行了行了!”項一如同聽了緊箍咒的孫猴子,霜打茄子似的抄起了鋤頭,認命開始挖地。
一晃就是一個下午過去了。
在絲毫不肯放鬆的太陽底下,他們一群兄弟最開始渾水摸魚隨便幹幹。
發現這個狠心女人真的是今天不挖完就不讓走,只能忍氣吞聲甩開力氣挖地。
起初一陣還能精神奕奕,後面只覺得腰背頸肩還有兩隻手臂哪兒哪兒都疼,腰都打不直了。
好不容易挖完了十畝見方的硬土,把裡面硬的像石頭一樣的土塊給鋤鬆散了,那個看著老實的黑心車夫又提過來的兩桶雞肥,非要他們把這個東西撒在剛剛犁出的地裡。
還要均勻撒開,一把肥一瓢水地澆上。
少年們悔啊。
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偷她家的了,換一家偷不行嗎?!
如今又是要掉腦袋,又是挖地撒肥的,連口飯都撈不著!
真是,城裡的做黑心生意的老爺也沒有這個女人這麼會欺負人的。
楚辭在這兒看了一下午的書,十畝建方的地種些什麼也是早就規劃好了的。先是半數種上蛋白桑,系統獎勵的蛋白桑種她手裡還有很多。
等到日落西山,一群半大孩子累得吭哧吭哧,地也犁好了,肥和水也上的差不多了,她慢悠悠踱步過去,站在挖好的田壟邊,視線逡巡一週:“還不錯,接下來去牧場吧。”
“太陽都下山了!地也犁好了!我們還不能走嗎?!!”項一不敢置信。
楚辭嘆氣,幽幽道:“我的大德——”
“走走走!”
於是一群腿肚子打顫的孩子垂頭耷腦地,三三兩兩扶著往牧場小屋的方向走。
咕嚕咕嚕——
一路上只聽各種肚子裡面的腸鳴音此起彼伏。
一行人緩慢地走著,眼看沒兩步,再翻一個小坡就到牧場面前了。
“老大,”老二攙扶著項一,自己走路都跟八十歲老太似的一陣抖,他有氣無力地說:“我好餓啊,好想吃昨晚的煮雞蛋,想吃熱騰騰流油的包子。”
項一同樣也是喘著大粗氣兒,他們平時整日偷雞摸狗,但實際上也沒賣過力氣,幹過什麼真正的力氣活,這樣的農活對於半大小子來說還是太累了。
他緩了緩氣兒,慢慢說:“要不,我們再去把包子店那小子打一頓?”
老二環繞一週,兄弟們時指望不上了,他希冀地看著項一,手裡動作一鬆:“你還有力氣嗎?”
沒了攙扶支撐的項一當時就腿下一軟,整個人撲騰著向前倒去,利落的摔個狗吃屎。
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