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頗有興味,找建宅師傅借了工具,將硬茬的荊棘團從中剖開,裡面裹夾著一小把灰撲撲的種子和不知怎麼攪進去的幾片髒亂羽毛。
沾染了灰土黃沙,羽毛已經複潔白柔淨,楚辭倒覺得很有意思,捏著羽毛柄尖把玩一陣。
“諾!”項一遞過來一個水碗,沒好氣地:“喝水!”
儼然一副愛喝喝,不喝拉倒的模樣,豪橫得緊。
作為中間人,他和兄弟們這幾日幫著打打下手,在工匠們歇停時分碗水過去。
嘖,看見這樣囂張臭脾氣的小孩子,楚辭又有些蠢蠢欲動。
還是他氣得跳腳的模樣比現在好看。
楚辭惡趣味地想著,視線往下落到對方的手上,笑容微微一斂。
捧著碗的一雙少年的手,指關節發紅腫大,指尖靠近指縫的地方可以看見皸裂,面板粗糙地像連雲山久經風沙的裸露地面。
但是很幹淨。
她的視線下移,落到自己的手上,豐潤白皙,指甲帶著柔和光澤,臉上笑意微斂。
察覺到楚辭的目光,項一下意識有些躲閃,想要收回手去,聲音卻猛地提高了起來:“看什麼——”
楚辭接了過去,非常不淑女的一口飲盡,笑眯眯的將碗還給他:“謝啦。”
項一:“……”
他惱怒道:“你不要以為……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會感激你!”
“當然,”楚辭贊同道:“不應當是我謝謝你嗎。”
“對啊!”項一梗著脖子,兇巴巴道:“你不應該謝謝我嗎?”
“謝謝!”
耳垂通紅的項一憤憤摔碗而去:“讓你謝你就謝啊!”
小半個月一晃而過。
楚辭對屋子也沒有別的要求,將就能住就行,後期牧場升級恐怕還得重建。
木材用的是上好的杉木,工匠們每日敲敲打打推進的也很快,這也不像後世還需要用上些塗料晾幹一陣子,最後一步氈背鋪瓦,在房背上鋪好一層燒制的青灰色瓦片,加上定標做柵欄圍圈舍又花了一兩日。
做柵欄也是工匠師傅們順帶的事,他們順嘴一問:“姑娘,這柵欄你打算要多高?”
“到一人肩高就可以了”
工匠笑了:“圍這麼高,是不是要護起來,怕那起歹心的的來偷你的雞。”
楚辭回想起家裡那隻黑將軍惡聲惡氣欺負老王的模樣,回以微笑。
這圍欄用來保護誰……還說不定呢。
…
在興建牧場的短短時日時間,老宅那塊小田裡的蛋白桑已經發到成人的腰際這麼高,已經長到成熟可以收割了。
對於它的生長速度,老王嘖嘖稱奇。
家裡的竹籬形同虛設,屢次有雞跑出來,其中以那隻大黑雞劣跡最多。
它彷彿通人性,也不啄食嫩苗,反而像地主老財守著自己的財寶,日日在小田間躥達,更甚者除了澆水填肥時間,都不讓老王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