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滿院子的下人腳步匆匆皆在尋找消聲覓跡的江逢春。
容闕撐著傘只看得到溫離烏黑的發頂,但微微歪頭便能瞧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十分警惕和用心的環顧四周,像是一隻巡視領地的貓兒,嘴角彎了彎,不自覺摩挲著她的發尾。
等到溫離第五次掙脫開他的手,在院子裡來回躥的時候,容闕少有的耐心消失殆盡,他一言不發的拉住想要往外走的溫離,拎著她的衣領往自己懷裡擠,輕柔的撣去她衣上的雪花,見她額前的發被雪水沾濕,心情愈發不好,薄唇抿起。
“這場捉迷藏的遊戲該結束了。”
溫離擦去袖口上的雪,搖搖頭試圖將自己從他手中解救出來,“哎呦呦,我還沒有找遍,那個小房子裡還沒看,你先等等,待我看上一看。”
容闕嗤了聲,毫不誇張的將她攬入懷裡,將自己的氅衣包裹在她外頭。
“不在這裡。”
溫離仰頭看他,“那在哪?”
容闕抬手,指尖溢位一抹淡藍色的靈氣,靈氣順風而動,飄上半空,再隨著雪緩緩流動,最後頓在西北角的方向。
“找到了。”他收回手,隨後邀功似的低頭看著溫離:“我說過的,你要我就有辦法,你偏不信我。”
溫離不滿的哼唧:“我哪裡不信你,扶師姐說的時候你也不反駁。而且你有這個辦法怎麼不早點拿出來,現下師姐還馬不停蹄的去尋裴束,這不是白跑一趟嗎?”
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容闕有些不高興,但對上溫離閃爍的水眸,所有話都被堵了回去,只好認栽,“我見你找的很是高興,不忍打攪而已。”
她哪裡找的高興了?
這是汙衊!赤裸裸的汙衊!
溫離捏了捏他的腰,感受到他身體微僵,這才滿意的朝他抬抬下巴,得意道:“我現在才是高興。”
容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將她作亂的手壓在臂彎間,無意間又拉近了二人的距離,他饒有意味的說:“我也高興。”
溫離:!?
她的高興,似乎和他的高興不大一樣......
“走、走吧。”溫離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理正衣冠,故作正經的說:“還在外面呢,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好好走路,不能動手動腳。”
容闕微微闔眼,遮住眼底不斷蔓延的暗色。
他其實挺喜歡她和他在幻境裡的。
起碼沒有孟時清會打攪他們,溫離也會下意識的依靠他。
是啊......很美好。
如果能和她一輩子相安無事的待在一起,或許仇恨一事也能放下。
真相和她相比,也並不重要。
容闕挑眉,視線內,少女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接過一片雪花,仔細的看著它融化在手心,而後將濕潤的掌心不動聲色蓋在他衣裳上,默不作聲的擦幹淨,像是偷腥的賊,捂著嘴笑。
他自然是由著她去,只是心口有些難受。
眼下看起來,好似雪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要比他高上一些。
“阿離。”
溫離渾身一抖,以為自己做壞事被他發現,忙的將手縮回袖子裡,黑白分明的眼裡帶著訕訕笑意,“怎、怎麼了?”
容闕問:“你想查明玄天宗滅門的兇手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更打的她措手不及。
溫離輕嘆一口氣,柳眉攏起,“......想。”
離開宗門也不過短短幾日,她卻差點忘記懸在溫離脖子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