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
虞莧偷偷瞥了項羽一眼,趁他不注意,將布帛直接丟進了火盆中。
項羽見狀只是冷哼一聲,聲音淡漠開口:“你除了會燒東西還會什麼?”
她被訓得低頭。
項羽繼續道:“上面的內容,你就算是燒了,也不過是掩耳盜鈴。”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全都記得。”
虞莧咬著嘴唇,聞言鼻翼抽動,不知為何在對方的面前,就開始委屈了,眼眶頓時聚滿了淚水,“吧唧”一地落在了地板上。
這僅僅是開始,眼睛一旦開啟了某個開關,淚水就像線一樣滴滴答答,眼圈眼尾、鼻子臉頰,全都紅了,好不可憐的。
女郎幻想過無數次與項羽的重逢,都不是這樣的,她以為對方會恨不得她去死,或者極盡折磨她,對她實施種種的酷刑。
就像是韓信,初見時,就一副對她恨得牙癢癢的樣子。
絕不會是現在這樣的。
火盆中的布帛已經燒盡了,熱意逼人,肩膀上還圍著對方給的暖烘烘的披風,沒有上手欺負她,也沒有要她的命,除了刺了她兩句,便沒有其他的行為了。
哦,不對。
有的。
項羽掃了一眼她的手,從懷裡掏出了藥膏強硬拉著她的手,給她生了凍瘡的手指上藥,然後溫熱的掌心對著她的手指揉搓。
她感覺凍瘡的位置很癢,想要將手收回,對方已經看透她的心思:“想要凍瘡好得快,就得將手指腫脹的部位揉開,癢是正常的。”
虞莧趕緊說:“我知道的。”
項羽便繼續給她揉著手,臉色被火光照著,沒有再說話,房間裡頓時變得沉默。
外面的風雪越加的大了,從原本的小雪演變成了鵝毛大雪,項羽帶來的親兵已經在外面將帳篷紮了起來,開始生火做飯。
炊煙消散在廣袤的天空中。
還是虞莧緩和了情緒,首先忍不住詢問:“大王,我聽說你將丹陽的河流改道了?”
項羽“哦”了一聲,淡定道:“之前的水流向不利於灌溉土地,便讓工部重新安排了河流走向,怎麼了?”
虞莧“呵呵”一笑,搖頭:“沒怎麼。”
他嗤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你耗時耗力讓河流改道的嗎?”
“沒有沒有。”女郎捂嘴,“絕不可能。”
“你知道就好。”
虞莧忍不住挪著身子到項羽身邊,長而卷的睫毛眨啊眨,又小聲的詢問:“我聽丹陽附近的農婦說起,大王打撈了河底的屍體,都將其給一把火給燒了,甚至挫骨揚灰。”
她道:“你不會其實是想將我挫骨揚灰吧?”
項羽皺眉:“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是王後跟我說屍體不處理,會滋生邪氣,容易讓人感染瘟疫,最好是將屍體火化處理。”
“……”
是哦。
還真是她說的。
他不由冷笑:“所以這就是你得出我要將你挫骨揚灰的理由?”
虞莧低頭,將腦袋埋在膝蓋之間,不願面對:“你怎麼不恨我?”
她壓著嗓子道:“我以為我離開,你會恨上我的,可是你卻一點都不在意,都不生氣,見面也不罵我,也不罰我。”
這會讓自己産生一種錯覺,好像她在項羽的生命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人,有還是沒有,都不過可有可無。
虞莧心裡格外難受,她感覺自己好像有病一樣,卻又實在忍不住,只能偷偷將自己的存在縮小了一點。
可是。
項羽一直在注意著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