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位虞夫人是當年項王在長江撿到的商戶女,可見識、談吐與膽氣實在讓人不敢小覷,難怪能籠絡得項王的獨寵。
將農具的用法都演示了一遍之後,眾人又重新移步回到大殿議事,探討應該怎樣將農具推廣。
一直商議到了傍晚,這才得出了個章程。
由於嬴政當年設立了郡縣制,更有利的監管地方,是集權的政治手段,也方便了政令的下達。
項羽便將推廣農具這件事交給了韓信去辦。
他可不想對方在自己的夫人面前晃蕩。
吃醋。
諸侯知道上次的糧食,亦是虞夫人出的主意,讓韓信去辦成的,都知道韓信此時是虞夫人的人,因此都沒有意見。
虞莧更不會有意見。
她既然拿出農具,自然希望是自己的人去辦,不然農人怎麼會知道誰為了他們著想?
韓信上前道:“末將定會在春耕之前將農具推廣下去。”
天色已晚,朝會散會。
外面一輪明月掛在天際,沒有星星,月光灑在神州大地,將四周照得亮堂。
等眾人散去,韓信單獨求見虞莧。
項羽還在她身邊,聞言面上不悅:“有何事在殿上時不說,非得單獨與你說,是有什麼我聽不得的嗎?”
虞莧小臉一皺:“你要想聽,便跟我一起接見他便是了,何必陰陽怪氣的。”
項羽:“我沒有。”
話是這樣說,卻穩穩坐在女郎的身邊,一起接見了韓信。
韓信走了進來,朝著項羽和虞莧行禮,開口說道:“大王,虞夫人,我之前受命整理宮中藏書,發現裡面的戶籍有問題。”
項羽原本還防備著韓信,見他說的是正事,立即斂容,詢問:“戶籍有什麼問題?”
韓信低頭道:“記載戶籍的竹簡,上面一字也無,是空的竹簡。”
項羽皺眉:“全部都是?”
韓信解釋道:“只有放在最外圍的戶籍是有字的,大概有三千竹簡這樣,宮人整理了好幾天,才發現後面的是空的。”
虞莧冷笑一聲:“去看看吧。”
若是戶籍被轉移了,究竟是誰做的,自然顯而易見。
藏有戶籍的閣樓修建得十分的氣派,有三層高,佔地面積幾百畝,宮人宮婢穿行其中,見到項羽和虞莧皆是止步行禮,等他們走過,便不卑不亢的離開,十分的規矩。
韓信將二人帶到一樓,說道:“當時宮人是從一樓整理的,上面記載的人名,都已經是五十年前的,我詢問過管理戶籍的小吏,超過五十年的檔案已經可以銷毀,免得佔用位置。”
他指著樓上:“樓上則全是空的竹簡。”
虞莧隨手拿起一卷竹簡,五十年前的檔案,秦國當時的文字還是小篆,是嬴政在位之後才推廣隸書的,她能認識上面的字才有鬼了。
她遞給項羽:“大王,上面寫的是什麼?”
項羽:“……”
虞莧樂了:“對哦,你是楚國人,大抵是認不得秦國的文字。”
項羽一頭黑線:“你知道就好。”
眾人正準備上二樓,便聽見樓上一陣喧嘩。
“相國,如今他們並未說要殺你,保全性命要緊,何至於如此啊。”
相國?
虞莧與項羽對視一眼,走上了閣樓二樓。
卻見子嬰拿著火把,橘黃的火光打亮他的臉頰,面上如死水一般的平靜。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大秦的根基,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