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禾工作的時候習慣進入忘我的狀態,畫著畫著就忘了時間。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她正打算讓綠蘿吩咐下人去點亮燈籠,剛抬頭,就看見了不知道何時來的霍去病。
此時,霍去病穿著常服,臉上的鬍子颳得很幹淨,身上薰香。
他依靠在柱子上,半張臉隱入暗色中,臉部輪廓立體俊逸。風吹來,他鴉黑色的發絲隨風飛揚。
感受到息禾的目光,霍去病轉頭看她:“畫好了?”
“還有一點就畫好了。”息禾被美色沖擊而愣怔了一瞬,隨即回神問道:“侯爺,您什麼時候來的?”
“來得有一陣子了,我見你在畫圖,便沒有打擾。”霍去病說著,坐到了息禾的對面,他指了指圖紙,“介意我看看嗎?”
息禾搖頭:“不介意,您想看便看吧。”
霍去病看了一眼,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息禾道:“蒸餾器,用來製作烈酒的。”
她頓了頓,補充道:“越濃的烈酒清理的傷口越不易感染,這蒸餾器便能讓酒變得更烈。我很早之前便想將這東西製作出來,後來考慮到釀酒耗糧,加上當時也沒弄出玻璃,這蒸餾器不容易做,便把這件事推遲了。”
霍去病凝視著息禾,嗓子低沉:“你做這個,是為了將士?”
息禾不答。
隨即,他反應過來,睨了她一眼:“你是為自己。”
息禾尷尬一笑:“侯爺愛兵如子,我這是為了您。”
霍去病無語的看了她一眼:“撒謊。”
息禾摸了摸鼻子,她為自己有錯嗎?
隨即,她轉移話題道:“侯爺,與您認識這麼多年,我真認為您愛兵如子,可是……”
見息禾說道一半便不說了,霍去病抬眼詢問:“可是什麼?”
“可是如今您雖然順利讓渾耶王歸順,但是朝野仍有聲音認為您太過於狂妄自負。”息禾低頭拿著筆在廢紙上亂畫,“如今您身處高位,很多人都在看著您,我擔心您。”
話不用說太明白,霍去病已經知道息禾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輕笑一聲:“你是不是好奇,為什麼我當初那麼確信渾耶王一定會降?”
“我的確很好奇。”息禾點頭,神情不解,“侯爺向來謹慎,在朝臣都認為渾耶王歸降之事有詐的情況下,您為何依舊堅定的認為他一定會降?”
息禾話落,找補的說了一句:“若是涉及機密,就當我沒問。”
秋天的夜,天空是深藍色的,一彎明月掛在天際,悲憫的俯瞰人間。
霍去病凝視著夜空,淡淡道:“如今這事也算不上什麼機密,說與你聽也沒什麼關系。”
息禾正了正神色:“洗耳恭聽。”
“你應該知道,初夏,我帶兵出征匈奴,斬殺七部,收獲頗豐。而渾耶王部落損失慘重,休屠王的祭天小金人也被我所奪。”霍去病道。
息禾點頭:“這我知道。”
“匈奴是一群野蠻人,部落傾吞極其正常,而渾耶王損失慘重不是休屠王對手,休屠王勢必會慢慢蠶食渾耶王所佔領的地盤。”霍去病頓了頓,笑了,“因此,我與陛下合計,做了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