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那匪徒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可憐喲。
看起來他真的是被逼無奈一樣。
可惜,這匪徒,長大五大三粗的,可不像好久沒吃飽飯的樣子,何談被迫。
息禾看向了霍去病。
霍去病仿若未覺,他似笑非笑的問:“哦,你真沒有殺過人?”
“真沒有!”匪徒恨不得對天發誓,“貴人,若我真的殺了人,我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好。”霍去病笑道,“姑且信你。”
匪徒見霍去病這般好說話,臉上的笑真實了許多:“貴人,我帶您過去,您不殺我了吧?”
“不殺你。”霍去病點頭,“去前面帶路吧。”
息禾見霍去病這般便相信了這匪徒,這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風,忍不住騎馬到他的身側。
她咬了咬唇,見那匪徒已經走到了前面,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公子,這匪徒明顯就是在說謊,公子為何還要信他的話。”
“哦?”霍去病玩味的看著息禾,“你怎麼看出來他是在說謊。”
息禾道:“公子,我們出城門的時候,我們曾遇到了一具被餓死的屍體,那屍體瘦得都只剩下皮包骨,那樣的人才是走投無路之人。可這匪徒這般強壯……”
霍去病唇角微勾:“繼續說說看。”
“我從書中見過,這些匪徒可不是什麼人都收的,要加入他們,首先便要有引薦人。有熟人介紹才能入夥,若是硬闖,匪徒不僅不收,還會將人殺了,以免被暴露藏身之地留下禍患。”息禾說到此,頓了頓,繼續道,“引薦人介紹進去之後還要有覲見禮,要給匪頭送財,否則那些匪徒也不是那正眼瞧他。而最後,要想被匪徒真正的接納,便還要練膽。”
霍去病雖然對此心裡自有成算,但是對於這些江湖之事的確不是很瞭解,不由問道:“如何練膽?”
“殺人。”息禾小聲道,“這些匪徒本就是幹打家劫舍的勾當,他們不收沒殺過人的,只有殺了人,沒了退路,才會真正被匪徒接納,要加入他們,手上必要見血。”
她家裡曾有祖宗跑過江湖,將這些規矩記錄下來,息禾在族裡的藏書樓見過這般記載。
時間流傳,而人性從未變過。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想來在這個時代,這裡的匪徒的規矩也是差不多的。
息禾分析過後,篤定道:“公子,他在撒謊。”
“你分析得沒錯。”霍去病贊揚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問,“那你是如何得知這些江湖上的規矩的?”
息禾深吸一口涼氣,甚覺自己被風吹壞了腦子,竟跟霍去病這等心思縝密的人提起這茬,這不是明白的告訴他,她不對勁嗎?這些日子真是過得太順暢,竟然把基本的警惕心都遺忘了。
她立即低頭:“我只是想告訴公子這人不可信,至於剛剛那些話,都是我瞎說的。”
霍去病見她不願多說,也未深究,微微一笑:“我自是不信他。”
息禾更疑惑了:“那為何公子要讓他帶路?”
霍去病並未解釋,只道:“跟緊我。”
馬疾行數十裡,便見著一個山林。
林中的樹木很密,還有灌木擋路。
冬天樹上和灌木上的葉子已經全部脫落,雪堆積在枝幹上,整個山林一片素白。
雪依舊在下著。
息禾騎著馬回頭看,只間馬蹄的印子很快就被飄落的雪掩埋。
一片雪花,輕飄飄的落進了她的脖子裡,一股透心涼。
息禾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霍去病比她更近敏銳,他拉住馬繩,讓他停下。
見眾人都停下,那匪徒回頭,疑惑的問:“貴人,前面就是寨子了,怎麼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