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不疑抱胸:“許是你自己將玉佩弄丟了,關我府上的奴隸什麼事?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有人偷了你的東西不成?”
周圍的眾人,邊吃瓜邊與身邊的好友竊竊私語。
“奴隸真有這般大膽?敢明目張膽的盜竊客人的玉佩?不會吧?”
“許是真的,曹公子身份尊貴,總不會隨便汙衊一個奴隸。”
“可曹公子與衛公子向來不對付,宿有私怨,怕不是故意想讓衛公子出醜。”
“倒也有這個可能。”
曹襄耳朵靈敏,聽著眾人的私語冷哼一聲,拉出一個婢女:“這可是衛府婢女,便是她跟我告發有人偷竊了我的玉佩,莫我還能血口噴人不成?”
“你知道?”衛不疑看向那婢女,眼神攝人,寒聲問,“那你得想清楚,到底是誰拿了曹公子的玉佩。”
婢女朝著貴人們行了禮,面上裝作惶恐,語氣卻十分篤定:“回公子,奴婢剛才見著,是息禾偷竊了曹公子的玉佩,隨後又離席銷賬去了。”
聞言,息禾笑了,同樣嫁禍的手段用了兩次。上次的事情並未鬧大,這等醜聞只是在衛府傳開,未損衛府半分名聲。恐怕采薇亦認為是因為那事鬧得不夠大,這才沒讓她死,這才有今日出的這等昏招。她竟在衛府有客人的情況下,將府裡的腌臢捅到了臺面上來,倒是真把自己當個角了。
而這時,場上又響起了竊竊私語。
“息禾這個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我也覺得耳熟,彷彿在哪裡聽到過。”
“改良造紙術的那個奴隸,也叫息禾,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這時候,所有的目光全都沖著霍去病的方向砸了過去,看向坐在霍去病身邊的息禾。
那些目光含著惡意、好奇、輕蔑、冷漠,像一根根冰錐刺在她身上,明明是夏日,卻彷彿讓人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若真是一個膽小之人,此刻恐怕已跪在地上喊冤,而息禾卻面上絲毫不變。
說來,采薇計謀倒是不錯,她早與春敏合謀,今日只管將偷竊的髒水潑給她,就算在她身上搜查不出曹襄的玉佩,也會在她的房間裡搜查到陽信公主的玉鐲,坐實了她盜竊的事實。
內宅女子,心思果真不簡單,一出手,就是奔著要她命來的。計謀且環環相扣,若非當初勾鉞提醒,她也要廢一番功夫才能查清原委。
衛不疑聽到婢女胡亂攀扯,聲音如同暴風雪般淩冽:“休要在這胡言亂語!”
“公子,奴婢沒有胡說,息禾當初可是因為盜竊被夫人趕到了洗衣房當苦力,她手指令碼就不幹淨。”婢女抬起頭辯解道,“這件事府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既能偷竊一次,便會有二次,奴婢豈會誣陷她。”
聞言,旁邊便有婢女小聲附和道:“是啊是啊,府上誰不知道她之前偷竊了夫人的首飾,有一就有二,手腳不幹淨的人可不是那麼容易能改得了的,就算如今她改良了造紙術,她偷竊之事也是她抹不掉的汙點。”
“那可不是,定然是她!我剛也見著她中途鬼鬼祟祟的回了房間,怕不是去處理髒物去了。”又有婢女附和。
衛不疑聽到婢女的竊竊私語,一時卻愣住,不知道如何反駁。
他總算知道了為何當初息禾即便被庭杖也咬口否認,定是不想背負汙名,盜竊這等罪名一旦坐實便會伴隨一輩子。當初他為救她,只願大事化小,不成想為她洗脫冤屈,難怪那日尋她時,她態度疏遠。
想至此,衛不疑心中竟有些後悔。
這時息禾見衛不疑臉色變化,恐他說出對她不利的話,便先一步上前,讓他稍安勿躁。衛不疑見狀,知曉她是不信他能護她,正要說話,便見她對著曹襄行了一禮。
這一刻他知曉他與她的關系,似又更遠了。
息禾目光從衛不疑身上移向曹襄,卻看都沒看旁邊誣陷她的婢女,聲音不緊不慢:“曹公子,我並未拿你的玉佩,若是不信,大可讓人搜我的身,也可以派人搜我的房間,我問心無愧,自是不怕搜查。”
曹襄見息禾如此大膽,臉上掛起一抹冷笑:“你可知道我丟失的玉佩是何人所賜?”
“不知。”息禾搖頭。
曹襄臉上收起冷笑,目光看她如一個死人,聲音一字一頓道:“玉佩乃是陛下親賜,若你偷竊,便是死罪。”
到了此時,曹襄其實已經回過味來了,今日怕是有人拿他當做筏子對付息禾這賤婢,當真是不知死活,敢算計他!只是他與這低賤的螻蟻有仇怨,否則他定要揪出這幕後之人,讓她知道敢利用他的下場。
息禾仿若什麼也不知,看向曹襄,一副清清白白的模樣,頷首道:“請吧。”
采薇見息禾竟如此愚蠢,不由偷偷的勾了勾唇。
一旁的存在感極弱的春敏,心中暗喜:這個賤人,今日怕不知道該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