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多事之夏,水汽燥熱,城市發酵成一塊鼓腫膿包,蘊藏著什麼就要一觸即發。
蝙蝠洞裡,提姆翻看著神秘“預言家”寄送來的列印信和素描畫,“沒有指紋,沒有dna,查不到寄送源頭,這個人具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還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就算目前為止都是在提供線索幫助我們,也稱得上一個具有威脅的隱患。”
迪克比較樂觀,“不願透露姓名的好心人也不是沒有,等忙完現在手頭的案子,可以調查出這個人的身份再進行接觸溝通。”
達米安:“我不相信這種來源可疑的資訊。”
“但目前為止預言基本都應驗了,”迪克說,“最後只剩這個……小醜會在六月七日從阿卡姆越獄。”
六月七日預言之夜,阿卡姆內部。護工小心翼翼地走進重刑關押室,路過小醜的牢房時,驚駭地發現原本的活人已經被替換成等身人偶。木質腦殼微斜,油漆塗抹的嘴唇自嘴角淌下未凝的血滴,像一彎似笑似哭的血月,無聲地嘲諷著。
而真正的小醜此時已經坐在黑麵具會社大廈的接待廳裡,長桌上遙遙相對的兩人彼此身後都立著各自幫派的成員,漆黑麵具與慘白笑臉相對。
黑麵具撐著雙手,以虛假的柔軟口氣說:“我一直期待與你的二次合作,想想看,無人不知的犯罪王子,你的手段與我的勢力相結合,拿下整個哥譚都不在話下。我為了促成這次合作付出了十足的誠意,做夠了所有準備,你看看,你還有哪裡不滿意呢?”
“噢,黒幫,啊——”小醜興致闌珊隨手玩著撲克牌,“我不喜歡黒幫,太庸俗,太頑固,太嚴肅,永遠不會為小醜精心準備的笑話而發笑。”
“呵呵,我承認在幽默感這方面比不上你,”黑麵具搖曳著酒杯輕呷,“所以,這次我特意學習了講笑話。”
酒水輕晃,液麵像一條淩厲血線在玻璃中來回切割,“一個小醜,表演前需要戴上滑稽面具,有一天他戴上面具,卻發現面具內側和臉皮死死粘在一起,他害怕極了,不停地撕扯,直到臉皮和麵具一起撕下。每個看到他的人都尖叫地跑開,他奇怪地問——你們怎麼不笑呢?是我的新面具不夠滑稽嗎——”
酒杯嘩啦一聲摔死在地上,伴隨話語,門中湧現的大批黑麵具社成員將房間團團包圍,端起密集槍口。
黑麵具撫摸著牙齦冷笑:“你不但誘拐我心愛的女兒,還跟我手下的叛徒合作背叛我竊取我的利益,我付出了十足的誠意就獲得如此回報,是不是有點過分呢?所以我想將你的臉也割下來收集,不知道小醜那張化學酸液泡過的臉皮是什麼觸感呢——”
槍戰一觸即發,伴隨密集槍聲,黑麵具社和小醜幫交火廝殺在一起。
小醜百無聊賴扔掉撲克牌,抄起一把步槍,一邊大笑一邊蹬著旋轉椅,旋轉著無差別朝四周掃射,像一隻帶利刃的瘋狂陀螺,直到撞出落地窗,在淋漓飛濺的碎片和黑麵具“抓住他”的怒吼中,直直飛沖出大樓,一把抓住正好垂在附近的直升機軟梯。
“小醜知道一個更棒的笑話,一個隱藏起來的秘密,少女告訴過小醜,就在這棟大廈的頂層。”直升機上升,他吊在底下一邊晃悠一邊碎碎念。
上升到接近大廈頂部時,不知何時設定在空中的鋼纜攔截了直升機,螺旋槳與鋼繩絞纏斷裂,直升機頓時在半空搖晃歪斜起來。
下方黑麵具安排的狙擊手和火箭炮筒趁機對準直升機,小醜一撇嘴,直接飛身躍向最近的樓層窗戶,撞碎玻璃面滾落在地板上,鋼纜絞斷了他的一條腿骨,反而讓他躺在地上瘋狂大笑起來,“出其不意——出其不意,哈哈哈哈,原來黒幫偶爾也會開不那麼無聊的玩笑。”
他撐起身,一瘸一拐走向那個隱藏著生物兵器的實驗室。
大門開啟,主電腦前卻早有不速之客捷足先登,椅子輕輕轉過來,女孩文雅地坐在靠背椅上,雙手交疊,螢幕光芒勾勒鑲邊她栗色的發絲和優美如長頸瓶的肩背。
甜軟,無害,與周圍變異生物堆砌的肉山血海格格不入,琥珀虹膜卻流淌過寂靜暗色。
“你看上去很驚訝,我以為小醜不會拒絕驚喜。”她瞥了眼腕錶,“和我預料的時間差不多。你到達此處的每一步行動,是出於自己的意志,還是別人的誘導和植入的潛意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