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
可像孫母這樣,賊喊捉賊,還賊心不死的,真是頭一回見。
“我說孫大娘,您這是唱的哪一齣啊?賊喊捉賊?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街道辦主任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鈍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孫母心上。
“我……我……”孫母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那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像個熟透了的柿子,隨時都可能爆開。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媽媽!”
這聲音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凝重的氣氛。
小秋月掙脫了薛寒的懷抱,像只小燕子一樣撲向許瑤。
她緊緊摟住許瑤的脖子,小腦袋埋在媽媽的頸窩裡,再也不肯撒手。
薛寒愣在原地,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顫,像一棵被雷劈中的老樹。
他看著許瑤溫柔地抱起秋月,指尖輕輕擦過女孩後頸那塊暗紅色的胎記,眼神裡充滿了憐愛和疼惜。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又酸又澀,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甜。
許瑤抱著秋月,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一隻受驚的小貓。
她抬起頭,感激地看了薛寒一眼,那眼神像春水一樣溫柔,讓薛寒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謝謝你,薛寒。”許瑤的聲音很輕,卻像一縷春風,吹進了薛寒的心田。
“沒事,應該的。”薛寒撓了撓頭,憨憨地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夕陽西下,天邊燒起一片火燒雲,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薛寒看著許瑤抱著秋月,母女倆的身影被夕陽拉得長長的,像一對依偎在一起的剪影。
突然,薛寒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把將許瑤拽進旁邊的小巷子裡。
“你幹嘛?”許瑤嚇了一跳,差點把秋月給摔了。
“噓——”薛寒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小聲點,“剛才孫母往秋月兜裡塞了顆糖。”
他從秋月的小兜裡掏出一顆花花綠綠的糖果,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裡面竟然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今晚十點,老碼頭見。”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出自一個小學生之手。
許瑤一看,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她顫抖著手要去撕那張紙條,卻被薛寒一把按住。
“別沖動,這可能是個陷阱。”薛寒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一顆定心丸,讓許瑤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他低頭看著許瑤,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垂,癢癢的,像羽毛一樣撩撥著她的心絃。
“讓我先送你們回家。”薛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未婚妻的孩子,我護到天亮。”
許瑤抬起頭,看著薛寒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她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夜幕降臨,老舊的病房裡,許父躺在床上,均勻地呼吸著。
窗外,一根紅繩在夜風中輕輕搖晃,像一隻孤獨的眼睛,注視著這個不平靜的夜晚。
那是三姐的紅繩,在風中搖曳,不知是預示著危險,還是在嘲笑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