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質問,關闍彥就一邊輕裝上馬一邊道:“我時間緊,哪有那麼多功夫慢慢教你,自是要逼你膽子大點。”
魏鬱春默默冷哼了一聲,後又感覺到身後男人溫熱的喘息,幾乎緊緊貼在她的背後。比起關闍彥,她的身材好似沒長大的貓崽仔,看起來柔軟好欺,對方只需要一隻手臂向前攬,她就被完全圈在了對方的懷裡。她從未與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關闍彥兩隻手臂一起向前攬,抓住韁繩,一聲令下:“駕——”
駿馬快馳,在平淡的夜色裡劃開一道清麗的風景線。
耳邊的風聲呼嘯,好似各有大海徜徉洶湧,風聲騷動,將周身的霧氣都一掃而空了,淩晨東方近似不見的薄光鋪著山路,前方清晰了許多。二坊山雖不高,但一路顛簸也足夠吃力。關闍彥不得不穩穩攥住韁繩,以免身前的女子穩不住動作滑落馬身。距離太過親近,關闍彥的話聲都比平日聽起來有磁性不少,勾得人心神慌張。
“別誤會,”他的語氣依舊那麼欠揍,“我趕時間,只能委屈你再多跟我接觸一會兒了。”
魏鬱春梗著脖子,怔怔頷首,幸好留給關闍彥的只有一個披散著長發的背影,讓對方看不出自己的窘迫和僵硬。她什麼話都不用說,就顯得自己足夠高處不勝寒了。
關闍彥帶著她回到了京城,城內一片蕭索,無人無影,空城孤巷,繁華精緻的亭臺樓閣遍地生長,可依舊無法遮掩沒有半點人味這一事實,呼吸一口空氣都感覺冷得人心慌。現在時辰還早著,他們趕上了。
馬匹奔波,但不嘶鳴,很是乖順,一路下來,沒有惹動多少塵囂。
魏鬱春被順利地帶入了杜府,杜明堂也剛收拾好錢雀那邊的爛攤子,跑過來跟他們二人彙合。杜明堂將魏鬱春帶進了一個房間裡,房間裡還有女子慣用的香氛在其間氤氳,那香氣跳脫,是妙齡少女的喜好,魏鬱春一下子就猜到了這只空房間的主人——杜明茜。
杜明堂剛把人帶進屋子,就先心有餘悸地跟關闍彥說起話來:“關闍彥,沒讓我妹妹發現這事吧?要是被她知道我動她東西了,我肯定會被揍死的!”
關闍彥挑眉不理,頷首示意。
杜明堂嘆了一口氣,罷了,就算被發現了又怎麼樣?整個杜家,除了他娘,便只有杜明茜有著最為華貴的珠寶首飾和最齊全的妝品了。魏鬱春要扮演的人是錢雀,一個十六歲的粉嫩少女,她孃的那些首飾妝品再好都用不上,短時間內也無法將所需的東西湊齊全,所以只能借用杜明錢閨房裡的一用了。
他拍拍胸脯,唸叨起來:“最好不要被發現。”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杜明堂張望了望外頭的景象,看到兩個從住宅過來的人影,說道:“我娘派過來的嬤嬤到了。”
他旋即拍掌,喚嬤嬤們進來。這兩個嬤嬤都是杜夫人的貼身下人,眼睛跟嘴巴管得死緊,人品更是沉穩衷心,用她們,所有人都放心。
關闍彥將面罩拆掉,將在杜府裡慣用的席帽戴好,好叫人不覺得他過於可疑猥瑣。他很快佔到一側去,給二位嬤嬤讓路。
二位嬤嬤手裡一人各託舉了一隻大提箱,嬤嬤們一起蹲下身子,將二隻箱子掀開,裡面整整齊齊放著至少十來件的華美衣裙。杜明堂也看直了眼。
嬤嬤道:“聽聞少爺要請人回來幫忙,夫人擔心小姐的衣裳不合身,又打聽到了錢雀小姐平日偏愛的衣物顏色,於是早早喚人買下了這些。”
杜明堂感嘆:“我娘雷厲風行啊,這事我都不知道呢。馮姑娘,看我娘待你多貼心,這次宴會上你可得好好加油。”
看重利益,拐彎抹角,油嘴滑舌,頗有貪商的作風。
關闍彥側過眼不看他,只是對著魏鬱春提醒道:“既然如此,就不擔心衣裳不合身的問題了,你選一件自己喜歡的。”
嬤嬤笑了起來,圍著魏鬱春,弄得人越來越拘謹,肉眼可見。她們笑呵呵地服侍著她:“請姑娘挑選。”
魏鬱春體驗了一把受寵若驚的感受,清高的架子一時無處可放,兩隻手文文靜靜地擺在腿上,微微彎唇應付嬤嬤們的熱情。
杜明堂拖著下巴看著魏鬱春,由衷感慨:“南禺的女子都生得這般明媚麼?”
他本著自言自語的心態說話,未想過一直不吭聲的關闍彥會突然回他:“不,只有她一個人這樣。”
杜明堂震了震,拿手去碰關闍彥,神神秘秘地笑起來:“哎,你這麼在意她?我都沒聽你誇過女人。”
杜明堂真的熱衷於撮合他跟魏鬱春,堅持不懈得離譜。
關闍彥眉角一抽:“你小子腦子裡只有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麼?”
杜明堂詭笑著,絲毫沒有被他攻擊到,然後一語道破二人現狀:“那你幹嘛壓著聲音說話嘛,不就是生怕被她聽到嗎?你這是不好意思了。”
關闍彥抬手將他推開,冷笑:“哼,你自己去一邊腦補去,別來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