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小家夥,竟懂這些,話裡行間,還時不時顯擺一下她那對兒女私情頗有建樹的“學識”。
關闍彥聞言,恨不得當場噴出幾口老血,嗆死自己都比繼續聽這些沒羞沒臊、毫無根據的胡話好。
問題是,面對小丫頭一字不帶停的三寸不爛之舌,他的獠牙毒話偏偏插不進去,發揮不了一點作用。
他這輩子沒想到,自己這方面會輸在一個牙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手裡。
焉知這是不是一種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體現呢?
他毫不客氣地對著巧兒的額頭彈了一下,功力之深厚,聲音格外清脆,不拖泥帶水一點,但分寸又掌握得很好,彈出去的額頭頂多紅痛一會,不會腫更不會發青。
巧兒吃痛,又不敢出大聲,怕被家人發現。
“誰喜歡你姐姐了,小小年紀說起來話,信口就來?”
他不屑地歪著頭,彎身嗤笑,一手插腰,理直氣壯。
巧兒解釋:“你剛來的時候就說病好了就走,然後我姐姐後來說你差不多三天就能離去,後來好像又不走了,我問姐姐,她就含含糊糊地說,你要還債所以不走。”
還債?
嚯,是這個理,但更傾向於是幫忙好吧?
不是更傾向,是完完全全的幫忙,他之前幫她擺平那些黑衣人就已經很良心了,後續這些……一半自願一般被迫吧。
不過經歷過陸子禮的事後,他才和魏鬱春徹底地站在了一條線上。
魏鬱春完完全全是懶得解釋,直接按照馮巧兒腦子裡對他的印象,隨便編造了個理由,還債——還治病的錢。罷了,這也的確省事,否則被這丫頭知道了太多,保不齊要鬧出哪些事。
他用這種幫人“自圓其說”的方式,很快理解了魏鬱春。
眼看巧兒嘴巴噗噗叭叭的,話還沒完,關闍彥大大方方地給她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哦,繼續繼續?”
巧兒一驚,她覺得男子喜歡一個女孩兒,被人當面說出來肯定是害羞的呀。
她觀察關闍彥這麼久,發現他除了剛開始的驚怒外,就只有平靜,還有現在這種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她眨巴眨巴眼:“所以你真的不喜歡我姐姐嗎?”
關闍彥呵呵一笑,更理所當然了:“昂,不喜歡。”
他其實思考都沒思考一下,因為他自認為不會喜歡任何女子,所以怎麼可能喜歡魏鬱春?他是太閑了,自己給自己找氣受嗎?
馮巧兒多半信了,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行,你得喜歡!”
關闍彥嘴角的笑變得促狹起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喜不喜歡得我說了算。”
“而且,我看你剛剛說我說得怪勉強的,知道我配不上你姐姐呢,現在怎麼突然這樣?”他心裡預感到巧兒其實很滿意自己,之所有沒明擺著說,是因為他是故意套馮巧兒的話,多半又準備顯擺了。
果然,馮巧兒變得侷促起來:“嗯……啊……”
“不說實話我明日就走?”
“哎呀別!我在想,你是不是還完我家的錢就要走了,但如果你走了的話,村裡人還有那些流氓肯定會回來欺負我姐姐。我知道村裡出了很多大事,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誣陷我姐姐,我姐姐怎麼可能殺人!我聽爹孃說了,這次多虧了你,那些村人沒敢傷害我家,你是我們家最強壯的,然後兇狠起來臉是最嚇人的,很能唬人。如果你以後不走了,我姐姐肯定也一直不會被欺負了!”
小丫頭很是認真,認真到關闍彥都不好意思嬉皮笑臉了,他收斂神色,變得肅正起來,頗為靠譜。
他無奈搖搖頭道:“你年紀還小,不懂這些,不是說因為我對你姐姐有用,我就應該喜歡她,理所當然地留在這裡,有點自私了。而且你可別小看你姐姐,她是個狠角色,怎麼會隨便讓人欺負?”
言外之意,他總有一天要走的。
巧兒眼圈紅了,抓著他的手:“不是的,你走了大家也都會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