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急手快,來不及解釋就直接抓著魏鬱春的手臂往外推拽,結果柴條是沒砸到人,魏鬱春卻因為突然襲來的推力,一屁股砸到了地面上,剎時間痛得滿臉扭曲,原原本本清透大方的姑娘如今面上卻猶如爬滿了皺巴巴的毛蟲一般。
這對分外注重儀態的魏鬱春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來回都是丟了面子,魏鬱春還正愁沒地發洩,頓時大怒:“關賢齊!你有病吧?!”
關闍彥滿臉的傲色全然不見,臉色都青白了好幾個度。
真是好心辦壞事了,把人好不容易做的杆子弄壞了不說,還叫人添了一身新傷。
魏鬱春咬著牙,吐出幾口惡狠狠的氣來,心罵,這廝果真一點都靠不住!可能每回要對他産生點好感的時候,總有當頭一棒給她打清醒了。
這不,陸子禮求醫一事,她剛打心底覺得他能力極佳,心腸貌似也沒表面上那麼冷。現在,她可算回到現實了。
剛回草堂看書的陸子禮還沒消停一會兒,就乍聞外頭的動靜,連忙起身出去察看,發現小娘子癱坐在地上疼得站不起身。
過去一問,得知事情原委,一時間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他招呼關闍彥不要再傻站著,一起將人扶起來,帶到草堂裡。
他輕輕按壓了壓魏鬱春背脊靠尾椎骨的皮肉,眼神一定,心中有果。
隨後,將常備在家中專療跌打損傷燈腫痛的一罐紫荊皮散拿出來。
“未傷及骨頭,姑娘不必憂心,若以藥散敷下,不消半個時辰就能消腫。姑娘傷處特別,我便不親自動手了。我將藥散的使用方法和你細說,姑娘就自行擦藥吧。”
陸子禮貼心地補充了一句解釋,也讓魏鬱春懸著的心鬆了下去。
疼是疼了,就怕這具身子弱,傷到骨頭等根基。幸好只是毀了些皮肉,倒還說得過去。
她連忙訕道:“又給大夫添麻煩了。”
陸子禮搖頭說“不必”,然後將藥散配合薄荷汁敷用的辦法和她說好,隨後就示意關闍彥一起出門。草堂子的門關好,莫叫姑娘家心裡過意。
關闍彥知道沒大事,他也兀自鬆了一口氣,心裡頭跟丟了一大塊石頭似的。
還好沒啥毛病,不然他怎麼回古溪村和馮家一家老小交代?
而且,魏鬱春真有什麼大礙,可不是他花心思哄哄就能混過去的,這女人心思縝密又愛逞強,出了事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放過他的。
這些還是遠的,說些近的,魏鬱春要存心記懷,連續好幾日他的吃食定要被加倍剋扣了。
可惡啊,他堂堂八尺男兒,竟得傍著女人生活。這甚至還是好的結局,要不是魏鬱春有事要利用他幫忙,連這些最基本的生存條件他都難覓到,畢竟走出古溪村,遍野的都是山,一眼看不到邊際,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不可能徒步走出去。
他松下的那根筋再度緊繃回去,任誰看都知道這是愁眉苦臉之樣。
但陸子禮又不知道他心裡真的在想什麼,滿心以為是他擔憂小姑娘安危,嘴角有難以抑下的淺笑。
看起來總和人家小姑娘不對付,真出了事,還不是著急忙慌的?
關闍彥無意瞥到了這抹笑意,一雙冷目裡閃過無數疑惑:“?”
陸子禮連忙收斂表情,又變成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樣。
他開了腔:“藥散效用再強,也得有個半個小時才能見好。趁這會,我不如幫你去采采櫻桃吧。”
“哎。”關闍彥應下。
想來櫻桃樹幹不太粗,一個大男人爬上去估計勉強。想來想去,還是魏鬱春的想法好使,然後他將已經斷開的柴條重新接好,他力氣比魏鬱春大很多,所以結繩子的地方格外結實,不可能再有突然斷開的事情發生。
他試著拿著重新銜接好的柴杆打了幾個枝頭,盡管力度已經很輕了,可掉到地上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成了爛果。陸子禮見狀就將攤在樹根處的布收來佔在自己的雙臂間,望著光線穿梭自如的樹冠說道:“不少果子熟透了,砸地上碰硬了容易碎。”
左右陸子禮個子也很高,雙臂兜住布料能降低櫻桃砸碎的機率,最後就是關闍彥在哪個枝頭打櫻桃,陸子禮就跟到對應的枝頭下接果子。不一會兒就兜了一大懷抱的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