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寂靜,落針可聞。秦牧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三公子秦業開口打破僵局,道:“我已訓誡過四弟,命他日後謹言慎行。他不敢了。”
“我在跟他說話。”
秦愫對秦業的話不置可否,慢條斯理道:“四弟,回答我的問題。”
秦牧絞盡腦汁回答道:“太子。”
秦愫含笑道:“太子不會活著回來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心思浮動。有些話放到臺面上說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秦愫向來謹慎,可現在已經無所顧忌。她敢乘坐禦攆,用天子服制。位極人臣或者母儀天下都不是她的目標。自從她親手砍死皇帝後,她就只有一條路可走。秦愫想要從秦家最蠢的小公子嘴裡,問出個驚世駭俗的答案,道:“我說的是秦家人,誰來當皇帝?”
秦牧被逼得無路可退,屏住呼吸,戰戰兢兢道:“是、是爹。”
“爹老了。”秦愫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秦牧猛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在家中,素來說不上話,是個只知放鷹逐犬的紈絝。秦家發生的重大變故他看在眼裡,身處漩渦中心,豈能置身事外。
秦愫道:“你那幫狐朋狗友不是說,爹老了,坐不了幾年皇位。你是你爹最疼愛的小兒子,你比你大哥三哥更有資格做太子,將來應該你當皇帝,給他們封大官。是不是這麼說的?”
“不……”秦牧眼裡顫動著驚恐光芒。他們私下說的話,怎麼會傳到秦愫耳中。
“你封了兩個驃騎將軍,一個宰相。”秦愫對他的所作所為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封了兩個妓女當貴妃,是不是?你還點名道姓要昭陽公主柳茹做你的□□玩物。”
她話音波瀾不驚,聽起來卻壓迫十足。
秦牧倍感惶恐,被陰霾籠罩。他忽然喘不過氣來,感覺自己從未離死亡如此近過,道:“不不,我喝醉了!我亂說的!”
秦愫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她抬起手,侍女端著託盤,盤中盛放著黃帛和玉璽,筆墨齊全。秦業目光迥異,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秦牧心裡七上八下的,一萬個恐慌。秦愫卻氣定神閑,道:“玉璽姐姐帶來了。你寫吧,寫了就是聖旨,姐姐給你研磨。”
她挽起袖子,洗淨了纖纖玉手。親自將朱筆奉給秦牧。
秦牧連連後退,臉色唰得白了下去。
他怎麼敢伸手去拿那支筆。
秦愫一本正經道:“寫啊。”
秦牧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秦愫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既然敢封官,怎麼不敢寫呢?”
秦牧道:“我喝醉了,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什麼不知道。”
“你不寫叫人家怎麼辦?”
“都是他們蒙我的,誆我的。二姐,我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了。他們故意離間我們秦家人,我是你親弟弟,”秦牧欲哭無淚。他太瞭解秦愫的手段了,這是在逼他去死。他慌不擇路直接跪下,哭得滿臉鼻涕泡,“二姐,你原諒我。”
“我知道四弟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