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道:“我想要師父。”
柳章終於慌了,這一晚發生了太多的事,道:“你冷靜點。”
江落顯然不能夠冷靜了。她滿腦子想法,等待付諸實踐。她可以打暈柳章省得他反抗,可是她想要他清醒時候的反應。完完整整,徹徹底底地……江落一口咬在柳章的肩頸處。然後咬破下唇,讓她的血滲進柳章的傷口。
不過一剎那,柳章便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有些恐慌,“你對我做了什麼?”
“師父,”江落輕聲道:“我好喜歡你。”
“別再發瘋了。”
“我沒瘋,”江落道:“剛才看見青禾,我並沒有很想親他。”
也沒有這麼快樂。她發自內心覺得開心,好像要擁有一樣本該擁有的東西,吃到日思夜想的美味,由內而外的滿足。她終於和柳章更靠近了,從前隔著一層紗,一堵牆。現在沒有任何東西擋在他們之間。她終於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江落的凝視讓柳章潰不成軍。柳章只能閉上眼睛,不去看她,也不理會身體上的每個反應。柳章曾經送那本週禮還擺在她的床頭。
“人之異於禽獸,在於遵守公序良俗,知禮明義,不悖人倫。”
她什麼都會了,什麼都明白,還是決定打破這一切。
她決定做那個禽獸。
柳章頭一次感覺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他的掙紮,反抗,或是斥罵,都不可能阻止江落。一切都在滑坡,走向毀滅,變成他們之間的慘劇。江落是瘋子,她沒有想到,人生不止有今晚,還有無數個明天。今晚發生了這一切不該發生的事情,那麼他們明天該如何面對彼此。柳章一往下想,就覺得一片黑暗。
索性自己今晚死在她手裡算了。死了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用想。
江落道:“師父。”
柳章滿臉寫著絕望,木然道:“別再叫我師父。”
江落作為主導者,誘使他沉淪。
朝思暮想,渴望已久的畫面,終於成真。比想象中朦朧的滋味更加銷魂。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久到失去耐心。再忍下去便要走火入魔。師父合該屬於她。她對他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
早知道這麼快樂。她應該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這麼做。
對,在竹屋時,他們第一次見面。他賜她辟邪珠。她應該擄走柳章,找到沒人的山洞,剝光了他。奪走他的自由,騙走他的清白,祈求他的原諒。她會是強盜、騙子和乞丐,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劣的壞種。然後把一切罪責都歸咎到他自己身上。
誰讓師父出現在我面前。
誰讓師父……生得這樣美。
兩人折騰了一整晚,反反複複。
直到第二天早上,江落才逐漸消停。柳章早已昏睡過去,人事不知。江落的床不大,兩個人擠著,有些束手束腳。必須摟在一起才舒坦。江落抱著他睡得香甜。
到中午,日光變得刺眼。她兜兜轉轉醒來。
柳章身上全是她留下來的痕跡,手腕也被腰帶弄得全是勒痕。江落爬起來,找藥給他塗上。柳章睡得很沉,江落本想幫他把衣裳穿上,結果發現弄髒了,皺皺巴巴。
一夜過後,楚王府的雪全化了,春意盎然,繁花似錦。江落竟然聽到喜鵲站在枝頭嘰嘰喳喳。她靠在門檻上,像是站在某個山洞裡去看外頭的世界。天空湛藍如洗,雲層彷彿蓬鬆的棉花,陽光暖洋洋照耀著人間。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一下子回到了從前還在南荒的時候。
一切都如此簡單純粹,美好溫暖。
沒來長安之前,江落只關心吃飯睡覺,搶地盤,她本該如此活著。來到長安後,她一步步走向了另外的世界。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立行走,和千人千面打交道。守著條條框框,自由被禁錮。這也不能幹那也不能幹。柳章什麼都管著她。
現在她沖破了一切。她決定不再遵從人間的規矩,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譬如昨天晚上,非常快樂。所以她今晚還要再來一遍。江落是這樣想的。回到房間,看見沉睡的柳章。
這是她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江落情不自禁捧著柳章的臉,熱熱切切,親了兩口。
片刻過去,柳章眼睫掙動,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好半晌才從無意識的狀態中恢複感覺。渾身酸軟,四肢乏力,頭也暈得厲害。氣血流通不暢,導致臉色過分蒼白,眼底浮現紅血色,顯得眼尾通紅。他在眩暈的狀態中再次閉上雙眼。
江落悄悄趴在床邊,凝視著他,像是對待某種易碎的珍寶。
她小聲地說話:“師父,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