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解渴 “沒有傅溶,師父更好。”……
傅溶被柳章叫到竹屋, 分身乏術。他坐了一刻鐘,度日如年,如坐針氈。心裡藏著事, 生怕露出端倪。人看起來鎮定地坐在那,其實已經走了有一會兒。
傅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我覺得舞姬一案必有隱情。死者傷口斷面過分整齊, 不像巫術所致。結案陳詞環環相扣,毫無破綻,反而顯得刻意。前頭什麼線索都查不出來,忽然冒出個兇手, 明擺著是幕後之人故意推個替死鬼出來。刑部早早結案, 想給上頭一個交代, 可這樣未免對死者太不公平了。”
傅溶有理有據, 說出自己的見解。柳章叫他來就是為了分析此事。
柳章與他持有相同意見,道:“這件事確實不簡單。”
案子已經查清,處置結果都出來了。他們還在探討真相,其實沒有太大意義。但真兇逍遙法外,如何對得起死者在天之靈。傅溶既然插手, 便不能半途而廢, 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他心有盤算, 道:“改天我去刑部調案宗再看看。”
柳章道:“為何要改天呢?”
傅溶一愣。他尾指被蛛絲牽動, 心也動了下。江落在催他。傅溶佯作若無其事, 他低頭喝了口茶水, 道:“舅舅覺得應該什麼時候去?”
柳章道:“人命關天,你本在調查此事, 中途被玉山麒麟打斷,拖延了很多天。刑部結案,肯定有人做種作梗。你若不盡早查清, 等他們把證據全部清幹淨,真相可能永遠不會有大白於天下的那天。”
“舅舅說的是,”傅溶想了想,他的責任並不輕,“我會盡快辦的。”
“我和你去趟刑部。”
“啊?”傅溶有些傻眼,猝不及防,“現在?”
“你有事嗎?”
“沒,沒有,”傅溶心緒如麻,閃爍其詞,“我很空閑的。”
說完他想給自己抽一個大嘴巴子。
柳章掃視他,將他的躑躅和慌張看在眼裡,道:“那走吧。”
兩人同去刑部,調案宗。刑部主事是個憨態可掬的胖子。胖子喜迎貴客,熱情招待,一聽到貴客來調案宗,當即耷拉著眉毛犯了難。
調案宗必須有朝廷文書,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照章辦事。年底考評就要開始了,主事實在不敢犯禁,懇求楚王殿下和傅小侯爺的諒解,希望他們補了文書再來,別為難他一個幹活的。他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妻兒,懇求二位大人有大量,別怪罪他,他也沒有辦法。
官場老油條滑不沾手,一個照章辦事,就能把柳章和傅溶卡死在門外。
今日來得倉促,他們確實沒有文書。光天化日之下,總不能可能強搶。
兩人算是撲了個空。
傅溶再三暗示他通融一下,主事仍舊不鬆口。傅溶別無他法,只能對柳章道:“今日朝廷休沐,沒法補文書,要不我們過兩天再來?省得叫他為難。”
胖子感動得一塌糊塗,拱手道:“小侯爺深明大義。”
柳章並非仗勢欺人之輩,也沒有強求,道:“那便如此吧。”
傅溶掉頭就走,擺出請的手勢,“我送舅舅回去。”
柳章反問道:“你要去哪?”
傅溶眼珠子轉了幾圈。刑部離傅家不遠,他腦中靈光乍現,為自己找到一個絕妙的藉口:“這不正好路過侯府。我去看看我爹,晚上就不回家吃飯了。”
這套說辭合情合理,絕不引人懷疑。
柳章一直主張傅溶和傅爭鳴修複關系。傅溶回家探望親爹,他不會阻止。
傅溶打著如意算盤,心思活絡。沒等他高興起來,柳章接上話,道:“正好,到了午膳時候。我也順道拜訪侯爺。”
傅溶道:“……”他沒阻止他,他要和他一起去。
這不對吧。在他的印象中,柳章從未踏足過侯府。柳章和傅爭鳴相處得並不和諧。為什麼突然臨時起意去拜訪傅爭鳴呢?傅溶心裡咯噔一下,柳章不會猜到了什麼,故意戲弄他。可是他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啊。
謊話已經說出口,覆水難收。傅溶心裡頭七上八下,不得不領著柳章往侯府的方向走。哪知道傅爭鳴出門訪友,根本不在家,只有趙梨帶著孩子們會客。那場面別提有多尷尬了。趙梨戰戰兢兢,給柳章磕頭行禮。
傅年年好奇地拉著柳章的袖子,奶聲奶氣地說道:“你是哥哥的舅舅嗎?你長得真好看。”
柳章望著她頭上紅繩。
大概是長安最近流行的新式樣,江落也這麼綁過。
趙梨抱住傅年年,連頭也不敢抬,怯生生道:“楚王殿下稍坐,待會與小侯爺用膳。我,我去廚房讓他們做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