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想了想,如果人要分為該死和不該死兩部分。那麼楊玉文應該第一個去死,然後就是秦愫。不知道為什麼,她越來越討厭這兩個人了。
“你去查吧,”江落擺擺手,不耐煩道:“你愛幹什麼幹什麼。”
“行,我走了。”
傅溶把臉洗幹淨,收拾行李,離開楚王府。
江落搭好螞蟻窩,等了好些天。小杯中的淡褐色液體終於接滿半杯。她端著來之不易的成品,滿心期待,來找柳章。柳章又回到之前研究陣法圖紙的忙碌生活中,日夜顛倒,不眠不休。為換陣之事勞心勞神。江落來時,赤練比劃噤聲手勢。
“噓,殿下才剛睡著。”
江落閉上嘴巴,示意自己不會出聲。
她躡手躡腳走進去,大步跨越滿地圖紙,來到柳章身後。
柳章坐在椅子上睡覺,身上蓋了一片披風。江落放下小杯。她用石片蘸了點杯中蟻酸,決定試一下成效。頸環被頭發擋住了。她小心翼翼,撈起柳章的頭發,放到他胸前,讓整片玉白色後頸暴露出來。
柳章的後頸上竟然有顆小小的紅痣。
江落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沒見過,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她以為柳章這個人是渾然天成,毫無瑕疵的。他竟然長了痣。只有這一顆嗎?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長呢?江落轉念一想。這個念頭真是莫名其妙,毫無道理,柳章長不長痣和她有什麼關系。
她是來處理頸環的。
江落趕走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握緊了石片,再次嘗試。沒有頭發的阻礙,她輕而易舉接觸到頸環。褐色液體附著上去,頸環竟然毫發無損,跟傅溶所說的一模一樣,根本沒用。連鐵器都能融化的蟻酸竟然對驅魔司的東西起不到一點傷害。
這個結果讓江落大失所望。
褐色液滴附著在頸環表面,不沾不染,滲也沒滲進去,就掛在上面。江落沉浸在失敗的難過之中。那一滴液體掛不住,竟然顫顫巍巍,掉在柳章後頸,剛好砸中那顆紅色小痣。只見一小縷青煙鑽出,蟻酸腐蝕肌膚。柳章被硬生生燙醒過來,發出疼痛的抽氣。
江落大驚失色,趕忙用袖子擦掉。千辛萬苦收集出來的蟻酸,沒能幹掉頸環,反倒陰差陽錯弄傷了柳章。“師父,你沒事吧?”
柳章捂著自己的燙傷部位。
他有點茫然,回頭望向江落,目帶疑惑。
江落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包。
江落趕緊放下石片,慌忙掰開他手指,檢查傷口。蟻酸腐蝕痕跡分外明顯。幸好只有一滴,後果不是很嚴重。
柳章看了看江落,又看了看旁邊的杯子,問道:“你在搞什麼名堂?”
“對不起,師父,”江落雙手合十:“我不是故意的。”
“誰讓你亂弄。”
他語氣帶著責備,尾音上揚,是準備罵人的前奏。
江落立即有所反應,打斷施法,“師父你很疼嗎?我給你吹吹。”
她低頭,對著傷處,小口吹下了幾下。一邊吹一邊歪過腦袋偷看柳章的臉色。柳章抬手掐住眉心,一臉煩躁。睡覺睡到一半被燙醒,任誰心情都不可能美好。疼倒是有限,柳章不至於為此暴跳如雷。但江落總是想一出是一出,闖禍次數多了,特別招人煩。
柳章有時候真想找個籠子把她關起來。
江落知道自個做錯了,既是吹氣,又是用手掌給柳章扇風,還去找藥來塗。江落掏了一塊藥膏,往他脖子上抹勻。期間伴隨著無數句關心討好,師父長師父短。沒給柳章開口的機會。她一頓操作猛虎,認錯態度良好,就差給柳章跪下磕頭認罪了。
她如此虔誠想要彌補過錯,讓柳章想發火也發不出來。仔細計較起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被燙了一下而已。為此生氣顯得有些小題大做。
柳章心裡無聲嘆息,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煩人精徒弟。一點也不讓人省心。柳章道:“沒事了,小傷而已,不用塗那麼多藥。”
江落道:“師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解開頸環。”
柳章無奈道:“我知道,下次我睡覺的時候,不要進來。”
江落口頭上答應,道:“好的。”
柳章閉上眼,示意她趕緊滾蛋,道:“你出去吧。”
江落卑躬屈膝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