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文跳下馬車,兩側列隊,恭迎大人回府。楊玉文聽到一聲叫嚷,往孫貴那頭看了眼。趙志雄忙道:“是個潑皮,身上被人下了反彈術,正在鬧事。我們已經給他解開,但他不肯走,還攀誣楚王府。”
楊玉文道:“楚王府?”
他對這三個字特別敏感。上次柳章從他眼皮子底下弄走了玉髓,至今沒個說法。趙志雄跟在上司後頭,一聽此事關乎楚王府,已經最快時間打探清楚。楊玉文感興趣,他便一五一十道:“潑皮名叫孫貴,住在城郊。他疑心妻子跟楚王府通姦,要害死他。”
楊玉文像是聽了個舉世奇聞,匪夷所思,“他妻子跟柳章通姦?”
趙志雄道:“他說他有證據。”
楊玉文道:“把人帶過來,還有他妻子。”
孫貴的證據呈上來,是幾瓶丹藥。玉白瓷瓶。藥丸自帶天然冷香。楊玉文對這個氣味很熟悉。當年在屏山縣,數十萬人身中障毒,病體纏綿,有些老人小孩挨不過去。柳章當時佔用了幾個官窯,利用極其簡陋的環境煉丹,短短半個月煉了幾十萬枚補丹,全部送人,分文不收,平山縣人手一粒。
他煉出的藥全是這個味道,大多隻送不賣,基本不在市面上流通。孫貴手裡拿的是真貨,可能真跟柳章有點關系。
“反彈術已解,你可以走了。”楊玉文掃向臺下跪著的孫貴。
“不,大人,”孫貴忙給他磕頭,“求大人為草民做主。我一走,他們肯定會害死我的。”
“誰要害你?”
“楚王府的人。”
“說清楚點,叫什麼名字?”
“這……這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人就住在楚王府。”
“他為什麼要害你?”
孫貴道:“他與我妻子通姦,要殺了我,強搶民女。”
楊玉文聞言發笑,道:“那你應該去找衙門告狀,跑到我驅魔司作甚。”
孫貴跪地爬行,爬到楊玉文腳下,潸然淚下,道:“楚王府位高權重,小人一介百姓,想來他們官官相護,不會理我。素聞楊大人英名,是個為民請命的青天大老爺。為民除害,降妖除魔。不懼強權。懇請大老爺為草民做主。”
楊玉文嘖了一聲。真是稀罕事。只見過罵他朝廷鷹犬的,沒聽過誇他為民請命的。這人吹牛不打草稿,拍馬屁全部拍馬腿上了。這等偷雞摸狗的屁事,勞動不了楊玉文,上次的事沒完,楊玉文正欠缺由頭,柳章的話柄遞到跟前來。豈有放任的道理。
“把他妻子押進來。”
“是,大人。”
雪柔伏跪在地,把額頭貼在地面上。
楊玉文道:“抬起頭來。”
雪柔抬起頭,露出臉。
楊玉文道:“孫貴所言,可屬實?”
雪柔道:“求大人明察,民婦是清白的。”
二人當堂對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楊玉文聽了半天,沒聽出什麼門道來。除了幾瓶藥之外,別無證據。以楊玉文對柳章的瞭解,柳章不至於幹這種事,他想要女人多的是。臺下這位姿色平平,算不上天姿國色。楊玉文走到雪柔面前,手伸到她耳後,從她頭發裡取出一隻翠綠蜻蜓。
雪柔臉色僵硬,楊玉文問她:“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雪柔倉皇低下頭去,怕連累江落,不肯說出她的名字。
楊玉文看出她有所隱瞞,端倪初現,道:“這是妖物,你若隱瞞,鞭三十。”
雪柔道:“大人饒命。”
楊玉文道:“說。”
雪柔絕望閉目,發不出聲音。
楊玉文捏著蜻蜓,緩步後退。兩個下屬拖起雪柔,將她壓在長凳上。捆住,楊玉文回到座位上,端詳蜻蜓,手指一撚。蜻蜓腦漿爆裂。江落猝然眨了下眼睛,刺痛難忍。不好,雪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