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忙的話便現在開始吧。”
“站到後面去。”柳章一指牆角。
江落還未反應過來,一本書橫空飛到眼前,她匆忙抱住。柳章知道她不怕疼且不要臉,捱打挨罵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懲戒。柳章對症下藥,拿捏了她的七寸,直接道:“把那本書背下來,沒背完不準吃飯。”
江落道:“???”
她是奔著跟傅溶同甘共苦的心意來的,可柳章偏不打她。換了老辦法來威脅她。這本書和指頭一樣厚,字跡密密麻麻,少說有七八萬字。她翻了翻,還有很多字都不認識。這怎麼可能背下來?江落驚疑不定,柳章是存心想餓死她?
江落當場撂挑子不肯幹了,“師父,我不要背書,你打我算了。”
柳章道:“由不得你。”
“這麼多字,我今天讀都讀不完。”
“那今天不用吃飯了。”
“……”
江落忍氣窩火,別提有多憋屈。堂堂一個妖王,被罰抄書背書。柳章太不把人放在眼裡。江落無法這種規訓教導的方式。在她的世界裡,她是最大的,她受不了任何人站在她頭頂上。
哪怕是柳章也不可以。
她跟柳章討價還價。柳章說再囉嗦就兩本。他是懂得怎麼治人的。江落哪裡鬥得過他,大聲抗議。最後傅溶出來打圓場,及時把她拉走,免得她惹毛柳章。
“舅舅不是罰你,是關心你呢。”
“什麼關心我?”
“這是心經,修道入門都要背的。你背下來,也大有益處。”
“哪有,”江落沒好氣,“他明明想故意餓死我。”
“你不是要跟著我們一起修行嗎?這心經便是第一門課。先熟記於心,打好底子,理解基本要義,融會貫通。好比蓋房子,一層一層壘起來。若不打好地基,上面蓋得再好也是無源之水、空中樓閣,風一吹就倒了。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你信誓旦旦說想修行,難道都是吹牛騙人的?”
傅溶說得煞有介事,生生扭轉懲罰性質,把背書的事情變成柳章開課授業教徒。而江落畏難抗拒。問題一下子轉移到她自己身上。江落當然不是怕苦怕難的慫貨。她有心反駁,卻被傅溶打斷,“是你自己答應過要學的,怎麼還沒開始,就打退堂鼓了。”
“我哪有,”江落被他說得雲裡霧裡,想說什麼都忘了,“我只是……”
“你難道要認輸?”傅溶故意用激將法。
“我才不認輸。”江落立即回嘴。事關尊嚴之戰。她怎麼能讓傅溶認為她是個慫蛋。
“那你還鬧什麼脾氣?”
“我……”江落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是為什麼事生氣來著?她想起來了。“背書就背書,可是師父不讓我吃飯,他太過分了!”
“吃太飽容易犯困,饑餓有利於頭腦保持清醒亢奮,背書背得更順暢,舅舅是為你好。”
“胡說,”江落道:“我吃飽一點也不犯困。”
這話說出口,自己也不大相信。她一般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鐵一樣的事實難以辯駁,她底氣越來越弱,開始胡攪蠻纏,“反正他不能餓著我。我吃不飽,就要去吃人。”眼睛兇巴巴瞪著傅溶,試圖嚇唬他,“我吃活人!”
傅溶一點也不怕她,接道:“行,我在這,你從我開始吃起。”
江落抓著他胳膊,舉到嘴邊,呲牙,做猛獸狀。然後故意嗷嗚一口,咬了空氣。傅溶被她的動作逗笑了,有賊心沒賊膽,慣會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