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章失去耐心,這個姿勢讓他十分別扭。看江落那樣子是真的收不回去了。醉酒可能會讓人喪失一部分能力。柳章別無他法,也怕弄傷她。他試著觸碰她尾巴,看能不能手動解開。不料指尖觸及敏感的尾巴尖,
江落忽然有所反應。像是被碰到敏感點。
她睜大了眼睛,嘴唇微張,發出一聲極輕的喟嘆。面若桃花,呼吸潮熱。柳章看見她眼底流轉的水光,意識到什麼。他猛然推開江落,抽身後退,站到三步遠。江落在倉促間抓住他一片衣角。竟直接被拽倒。她跪在他腳下,還握著他的長袖,手指蜷縮攥緊,指節過度用力發抖。她低著頭喘氣,“師父,我有點難受。”
柳章俯視著她卑微可憐的模樣,道:“誰讓你們喝那麼多酒。”
江落委屈巴巴道:“沒有很多……”
柳章道:“還能起來嗎?”
江落緩了一會兒。被風吹得清醒。她嚥了口唾沫,忍住口幹舌燥的沖動,從那種奇怪的狀態掙脫。拉著柳章的衣擺,把他當成一棵樹,支撐起身。柳章並沒有扶她,只是任由她拉著。江落勉強站穩了身體,暈暈乎乎,腳步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以為自己是千杯不醉的。
這酒也不烈。為什麼後勁這麼大。
“走吧。”柳章看她能站直,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哦。”江落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她環顧四周,“傅溶去哪了?”
傅溶走了大半天了她才發現人不見了。
柳章道:“在馬車裡。”
江落點點頭。傅溶走了,那她也得走了。煙花已經看完,酒也已經喝完。滿地都是空酒壇子。她今晚很開心。哪怕被柳章抓包逮回去,也開心得不得了。她覺得十分滿足,柳章已經走出去幾步,她人還站在原地,好像在使什麼勁兒。
柳章道:“你又怎麼了?”
江落低頭一看,道:“真的收不回去了。”
她那尾巴還在,只是被裙子遮住了。外表倒也看不出來。
柳章不便碰她,一時半會也沒有別的辦法,道:“回去洗個冷水澡。”
江落洩氣道:“好吧。”
江落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頭。水中倒影一前一後,沿著湖邊石板路走到盡頭。這兒並不是什麼清白地方。對面花船船孃一直在沖柳章招手,拋媚眼給瞎子看。
柳章頭也沒抬。
走過這一段路,馬車停在主路上。赤練早就扛著傅溶上去了。他們兩在此耽擱半日,夜已深。柳章步伐不快不慢,江落還是落後了一大截。他時不時就要停下來,回頭看她有沒有掉到河裡去。江落本就喝多了,加上滿腦子都是自己收不回去的尾巴。
她犯了倔,自個搗鼓半天,非得收回去不可,弄到似乎也有些急躁。
柳章對她失去耐心,忍無可忍,“說了不要弄了。”
江落破罐子破摔,自己跟自己生悶氣,道:“帶著它我走不動。”
柳章道:“走不動難道要我來背?”
江落信以為真:“可以嗎?”
柳章失去耐心,哪有功夫跟她瞎胡鬧,冷笑道:“可以,我一掌讓你飛回去。”
江落滿臉寫著失望。她期期艾艾,走上前,可憐巴巴,“要不師父拉著我吧,我就走得動了。”
柳章攤上這麼個徒弟,也是倒了大黴。他最討厭黏黏糊糊的做派。但要不拉著她,兩人得在這一段小路上磨蹭到天亮。江落牽著柳章的袖子,祈求道:“師父拉著我吧。”
柳章伸出手,看著她手指。
男女授受不親。
江落見他意頭松動,得寸進尺。
她眼中亮晶晶的,開始挑戰他的底線,希冀道:“拉著尾巴,好不好?”
柳章道:“……”
江落湊到他面前。柳章握住她後頸,把人掐暈。江落眼前一黑,膝蓋軟了下去。柳章把人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馬車。赤練早已等候多時,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耽誤這麼久。但柳章臉色不大好看,赤練沒敢多言。
柳章把人往馬車裡一撩,看著橫七豎八的少年少女,氣不打一處來。好的不學,學些酗酒發酒瘋的毛病。明天讓他們通通去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