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溶蹲下去,拾起地上剩下的半截封條,道:“這應該是一戶被抄沒的錢姓大戶。”
江落道:“大戶準養蛇嗎?”
傅溶道:“沒有明令禁止,但蛇傷了人,主人要負負責。”
江落冒出個奇怪問題。
“我要是傷人,他們找你還是找師父?”
“那有什麼區別,”傅溶蹲下觀察門縫,“不都一樣。”
門口縫隙一寸寬,可容納蛇身透過,有留下爬行痕跡。這裡灰塵多。傅溶示意江落跟在自己後頭,別打草驚蛇。江落點頭會意。二人以前打過配合,知道抓妖的章程。先探明蹤跡,直搗黃龍,一擊必中。傅溶習慣採用最省力的打法。傅溶推開門,側身入內,江落隨他潛入了錢府。
這宅子幽深僻靜,久無人居。裡頭荒草埋沒。庭內四處可見蛇蛻,或新或舊,有幹有濕。有的掛在樑上,拖下來一丈多長。有的寬大如樹皮,呈現剝落狀,花紋妖冶絢麗。牆角幹涸窪地堆積著蛇卵,已經破殼。像是廢棄之後,已經被蛇佔領,淪為巢xue。
“要小心,盯著腳下,”傅溶步步謹慎,“別被蛇咬了。”
“我又不怕毒蛇咬,他們怕我才對。”
“哦,差點忘了。”
傅溶上次被蛇咬,還是江落解救。
江落自己的血就有毒,她無需避諱這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傅溶殺過無數大妖,按道理來說沒什麼值得他害怕。可蛇這種存在異乎尋常。它們又滑又長,一節一節的,渾身布滿鱗片,有的還五彩斑斕,給人的感覺惡心無比。
冷不防竄出去咬人一口,既陰險又詭異,給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傅溶怕蛇,正如有些女捉妖師會怕毛毛蟲,無關於強弱,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不適,純粹的反感而已。
踩到蛇卵,被掛著的蛇蛻擦到,都是挑戰。傅溶進來後汗毛都豎了起來。
江落十分關心他的反應:“你要是害怕,就躲在我後面。”
傅溶道:“我怎麼會害怕?”
江落道:“你踩到蛇卵了。”
“哪裡?”
傅溶跳著退後一大步,拔出隨身佩劍。
他低頭一看,沒踩到蛇卵,抬起鞋,也沒沾到粘液。
江落見他如此戒備,如臨大敵,打趣道:“我揹著你走吧,這樣就不會踩到了。”
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
“別逞能,”傅溶道:“你能背得動我嗎。”
“試試。”江落果真就蹲了下去。
“別鬧了,”傅溶一把撈起她胳膊,“回去再玩,這會兒人命關天。”
“別擔心,傅年年她還活著。”
“你怎麼知道?”
“我能聞到活人的味道。”
聽到傅年年還活著的訊息,傅溶心頭壓力稍微減輕。雖然他不喜歡趙梨,不待見她生的兩個孩子。但傅年年這麼小。大人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還是棵沒長大的幼苗,如果出了事,他於心何忍。傅溶手持長劍,四面警惕變動。無論前路有多少蛇等著他,他都不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