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過頭,小姑娘趴在地上,高高舉著手。手腕處一根隱形絲線延伸而來,系在柳章手裡。不過一丈長,柳章往前走,她便被拖了下來。張道長眯著眼睛望向江落,滿腹狐疑,道:“這是哪裡來的小妖精?竟然敢在玉清觀門前放肆?”
柳章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
張道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江落。這小姑娘似乎有幾分邪性,但殺傷力不大,比起後山的怪物簡直溫順可愛。凡世外高人總有些不為人知的怪癖。
張道長不明白柳章為何要收個蟲族妖精當徒弟,眼下情況危急,也顧不得那許多,因而道:“師兄不管你什麼癖好,你先放一放,捉妖要緊。”
張道長摸了摸,從懷裡摸到半塊沒吃完的燒餅。
他將燒餅放在江落手裡,道:“初次見面,師伯沒準備見面禮。你拿著這個,等會忙完給你兌換。”
有條有理安排完,他自認為無比妥帖。
這下沒有任何問題了。
“走吧,師弟。”
“好。”柳章把江落栓在玉清觀的柱子上,跟栓馬一樣。
他隨眾人入玉清觀。江落坐在柱子下。她試圖用牙咬開細線,咬不斷,又試圖將柱子切斷。她看著遠處吃草的馬,感覺自己跟馬沒有什麼不同。在楚王府好歹能到處轉轉,到外面只能被拴著。江落把臉貼著冰涼的石柱,眼神空洞,陰惻惻的。
守門的小道士看她怪可憐,搭茬道:“小師妹,你犯什麼錯了,師叔這麼罰你?”
江落道:“我沒有錯。”
小道士坐在石階上,跟她談心,道:“你別怪。這都是常事,當徒弟哪有不挨罰的。我師父也經常罰我們掃地劈柴挑水。但他心裡還是對我們很好的。”
江落問道:“你為什麼不殺了他?”
小道士一愣,聽這話古怪,道:“師父就跟我們的再生父母一樣。打罵教訓,天經地義。人要是連父母都殺,豈不是連畜生也不如。”
午後日頭大,柱子下沒有遮擋,陽光直射,把江落曬得蔫蔫巴巴。
小道士用竹筒打水給她喝。
“這是我們觀裡的山泉水,可甜了,你嘗嘗。”
江落沒有手去接。
她張開嘴,啊了一聲。小道士喂到她唇邊。
咂摸一口泉水,清涼解渴。
“甜嗎?”
“嗯。”江落連喝了兩口。
小道士笑眼彎彎,道:“你慢點喝,不夠我再去打。”
江落費力地掙動手腕,很不舒服,“你能不能把我解開?”
小道士彷彿遇到了天大的難題,幹笑道:“這個,師叔的冰絲,我哪解得開啊。”
江落垂下頭,摳石頭縫裡的草根。
這人也沒有辦法幫她。
柳章太過分了,同意帶她出去,居然把她像狗一樣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