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不再自由。
向雲臺被殺一案至今沒有找到兇手,外面到處在張貼告示。未免江落被抓去,淪為拿捏傅溶的把柄。柳章決定收江落為徒,藏匿楚王府。
如此出格的行為完全違背了舅舅的行事作風。傅溶心想,舅舅一輩子高風亮節光明磊落,因為同心蠱的存在,不得已放下道德包庇殺人真兇,想必內心也是十分煎熬的。
在解開同心蠱之前,柳章必須保住她的性命,才能保住傅溶。
事已至此,他們都別無他法。
江落戴著辟邪珠,不能離開楚王府的結界。
以她的性格,一旦出去就有可能闖禍。闖禍就會引起別人注意,難以收場。待在府裡是最穩妥的。傅溶翻出千字文和圖卡,開始挑燈夜戰,充當起教書先生,教江落念書識字,企圖讓她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至少得讓她記住,殺人是不對的。
傅溶自認為帶她來長安,必須承擔起責任。
江落所犯下的每一個錯誤都與他脫不了幹系。
他們現在息息相關。
經此一事,傅溶成長了許多,他不能總是躲在舅舅背後,讓舅舅操心。
“在學修行之前,先學做人吧。”他這樣對江落說。
傅溶問道:“你願意做人嗎?”
江落想了想,道:“傅溶,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她答應得如此爽快。
傅溶也是一愣,心頭滋味莫名,道:“那我們一起努力。”
歷經生死,江落依然對傅溶充滿信賴。
他何德何能承受這樣的深情厚誼。
“你說的,我都會去學。”江落道:“但我希望你為我一件事,你願意嗎?”
“什麼事?”
“你很快就會知道。”
“如果不違背道義,我會盡可能滿足你。”
“好,就這麼定了。”兩人拉鈎,約定承諾。
江落是擺在他面前最大的難題。
傅溶決定攻克她。每日佈置功課,設立賞罰。
江落很聽話。傅溶教她學,她便認真學,異常刻苦。他們默契地不去提那天竹屋發生過的事,關系如從前一般友好。她的身體很快恢複了健康。
傅溶讓念幾遍,就唸幾遍,讓抄多少個字,寫到半夜三更也要完成。她對傅溶言聽計從,無有不應。連握筆姿勢和筆鋒結構都力求跟傅溶一樣。
如此執著,到了一種苛刻的地步。寫得不像,她便心焦,一用力,筆杆都攥斷了。傅溶看著她微微顫抖的骨節,道:“急什麼,我練了十年,字跡才有七八分像舅舅。你才學幾天。”
江落只好換了一支筆。
她差得太多,貴在勤奮,不怕辛苦。
傅溶在旁邊糾正,進步也很快。但還是不夠,她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日夜不休也難一步登天。從前做什麼事都沒有意識,有了意識,才知光陰似箭,心生緊迫。
“今天的字寫得很好,”傅溶檢查她臨完的字帖,“進步特別大。”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