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月初,陛下新封的秦貴妃邀各家女眷到宮中賞花,江洛橋一大早出了門,一路握著那綠松石釵看了許久。
眾女眷由嬤嬤領著,走上一狹長甬道,兩旁盡是瑤草琪花,春風拂面,花香迷人。
待女眷們紛至,秦貴妃姍姍來遲,坐在高位上,那雙迷人的丹鳳眼漫不經心地掃視一圈,看得起哪家看不起哪家,一眼便知。
“貴妃娘娘,難得一時見到這麼多奇花異草,妾身有一提議,不如讓眾女眷比比插花如何?”
秦蘭芷狀似不經意地掃了眼江洛橋,央人擺上一珠玉,有鴿子蛋大小,玉石鑲嵌在珍珠中央閃著絢麗的光輝。
“此為南洋珠玉,今日我便做個主,勝者即得。”
這南洋珠玉可謂是無價之寶,向來只由南洋各國向皇家進貢,因而即便是江南富庶之家也難一見。秦貴妃真是大手筆了,不過江洛橋並未有爭冠之意,她的插花之術只算得上勉強拿得出手,因而只待默默待到結束就是了。
不過不知她是怎麼惹了這位秦貴妃的注意,竟在眾多女眷中點了她。
“祁寧王妃這插花之術,本宮倒是少見。”
江洛橋抬頭行了禮:“回娘娘,妾身對插花知之甚少,眼下只是插著玩罷了,自然是入不得娘娘的眼的。”
“是本宮忘了,你也不是什麼世家大族中出來的,自然不懂這些。”春光明媚下秦蘭芷眼尾上挑,自然而然地睥睨著江洛橋,“不過你既已嫁給了祁寧王,往後少不得與各家走動,總歸是要學學的。”
女眷們擺弄著花草,耳朵可機靈著呢,一下便聽出貴妃這是在暗諷祁寧王妃出身了,一個是風頭正盛的貴妃,一個是祁寧王的新婦,聰明人便知兩頭都不摻和了。
“是,妾身謹記。”江洛橋面色不動,低眉順眼應下了。
本以為這便結束了,可嘈雜之下,秦貴妃尖細的嗓音穿透至江洛橋耳邊:“你可會撫琴?”
“回娘娘,妾身略懂一二。”
她垂眸應了聲,能意識到秦蘭芷的目的,下一刻果然聞聲:“這鑽研插花甚是無趣,不如你為大家撫琴一曲,解解悶吧?”
看似是詢問,卻早命人備好了琴送到江洛橋面前。
豈有讓王妃為眾人取樂的道理,這是演都不演了,貴妃娘娘有意刁難祁寧王妃,傻子才看不出來。果然如眾人所料,祁寧王妃默聲坐落在古琴前,手指輕挑律動,清音漫耳,舒心緩疲。
一曲畢,眾人早已離去賞花,江洛橋只注意到,最終是當今的明親王妃拔得頭籌,把南洋珠玉收入囊中。
從前的明親王死後,便由世子承其爵位,即沈延的嫡兄沈濯。
看秦蘭芷落了單,江洛橋心中一動,有意無意地靠近了去,果然很快便被注意到了,她踉蹌了一下,身上帶著的綠松石釵掉落在地。
綠松石本是南胡盛産,其滅國後便世間罕有,這也是她昨日偶然得知。秦蘭芷行事乖張,本就瞧不起江洛橋,如今看到手中的綠松石釵又怎會輕易放過,當下便叫她站住。
只一瞬,撿起的釵便被奪了去,秦蘭芷斜睨著江洛橋:“此釵不錯,本宮要了。”
說完,她便命丫鬟插到她頭上去。
江洛橋微微笑著,雙手疊放腹前,“此物能得娘娘嘉賞,是妾身之幸。”
秦蘭芷冷哼一聲,一個眼神都不想再給江洛橋,嘴裡低估了一句:“這般模樣,婉婉竟鬥不過她!”
江洛橋懂了,原來是與花婉婉有些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