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撿起一根木棍作防禦狀態,頭一人亮劍向她沖來,好在那劍沒有她手中的木棍長,她瞅準了位置向他□□杵了過去,便聽見劍落地之聲,殺手已經自顧不暇。
但後面幾人可就不給她這樣的機會了,一劍就將那根木棍砍斷一半,長劍直沖她胸膛而來。
幸好尤九注意到,拉著江洛橋轉個身便把那人踹飛,連帶著後面幾人也倒了地。
可他們畢竟人多勢眾,尤九一個人應對倒是沒問題,卻無暇顧及江洛橋,待空擋出來,又向她揮劍沖來。
正當面前殺手欲奪江洛橋性命時,卻被一劍穿身,劍尖定格在江洛橋眼前,指著她此刻的鬥雞眼。
是尤七趕到,將江洛橋拉遠,隻身深入敵陣。
她感覺胸前忽然一涼,是下起了小雨,水滴密密麻麻地自屋簷滴落,漸漸變成磅礴的水幕。她轉了身向裴恪走去,可他眸色深黑,眼底的暴風雨更甚,直叫人心驚膽戰。
他緊盯著眼前那一群殺手,徑直滑動輪椅向前去,江洛橋想抓他的衣袖卻只得兩指捏住一分,沒抓住。
驟來的暴雨淋濕了全身,她的手自發地痙攣,轉過身看裴恪遠去,最後只看得到他側過身,面容不清。
最後一人跪在他面前,手中的利刃出鞘,直插喉中,最後人倒地,血飛濺,任雨沖刷,血流成河。
眼前一幕與臘八雨夜所見漸漸重合,江洛橋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下巴微微顫抖,臉色煞白。
最後怎麼回去的江洛橋已經記不清了,她在浴桶中泡了許久,直至全身血液通暢才慢慢恢複了神志,一時不知如何面對裴恪。
自她進京後發生許多事,她見過殺人的,自己也殺過人,但臘八那夜是第一次,她看見一把刀利落地破了喉嚨,風雨交加閃電雷鳴,那樣的刺激終歸是不一樣的。
沒想到裴恪真的是那人。
“王妃?”許是她洗得太久了,尤九喚了她一聲,“你好了嗎?”
“好了。”
她穿了衣裳出去,發現裴恪已經坐在她房中。
他坐得端正,眉宇間舒展,燭光將他的輪廓照得柔和,根本不能將他與方才那陰狠的殺神相聯系。
他已經擺好一隻白瓷杯,示意她坐過來,提起茶壺不緊不慢地為她倒了茶。
“可還害怕?”他細聲問道,生怕再大聲些便要把人嚇跑。
江洛橋腳趾蜷縮起來,雙手用力捧起那茶杯,胸口卻像被重物壓迫一般喘不過氣來,她搖了搖頭,把目光放在茶麵上,與茶水中映出的自己四目相對。
裴恪以為她是嚇壞了,轉動輪椅來到她身邊。
“沒事了,我在……”
他想握住她的手,誰知手才往前伸,她便嚇得縮起來,茶水灑在大腿上濕了衣,茶杯順著裙擺滾到地面上。
裴恪的心漏了一瞬,斂下寂沉的眼眸低頭給她擦幹茶漬。
半晌後,他抬起頭,臉色慘白,微微吸了一口氣,卻壓不住聲音發顫。
“沅溪,你是在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