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逼問,她說得如此篤定,於外人看來自是可信的,可江洛橋卻好似抓住了漏洞,輕輕勾起嘴角,再度確認:“楚娘子,你可記清楚了?”
楚鳶兒心中稍稍打鼓,又擔憂自己被詐,思慮之下還是堅持了說法。
“記清楚了。”
“皇後娘娘,民女懇請太醫驗傷。”江洛橋即刻拔高了聲音,抬起右手露出纖細的手腕,“我這右手,恰在進宮之前扭傷了,握拳便有難忍之痛,斷無可能使得氣力去殺一個人。”
在家中摔那一跤本以為是不祥之兆,不曾想是因禍得福。
她磕了個響頭,“還請皇後娘娘還民女一個清白。”
楚鳶兒張了張嘴想狡辯,可一旦話從口出便是自己給自己定了罪,因而捏緊了拳頭不敢再妄改證詞。
皇後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轉悠,末了輕輕抬起手:“叫來瞧瞧吧。”
太醫很快被傳來,片刻後便報了傷情:“皇後娘娘,盧二娘子這手腕的確是難使力。”
顯而易見,楚鳶兒所言純屬構陷。
皇後悠悠抬起眼皮,打在堂中二人身上的眼神盡顯威嚴。
“楚鳶兒,構陷他人,你可知罪?”
“民女知罪……”楚鳶兒心虛地看了一圈,最終咬著下唇連連磕頭磕出了血絲來,“此事乃我一人所為,請皇後娘娘放過我的家人!”
“本宮身為六宮之主,若不罰你,恐日後要出亂子,拖出去,打十板子吧。”
皇後疲憊撫著額摁了兩下,嘆了口氣不願再花費時間,擺了擺手讓眾人下去。
“等等!”江洛橋見狀上前,挺直了上半身大行一拜禮,“皇後娘娘,楚二娘子恐對我有誤會,民女曾與她阿姊為至交好友,這十板子民女願代她受之。”
楚鳶兒不領情,雙眸似要起火,惡狠狠地要將她盯出個窟窿來。
“我毋須你假惺惺!”
皇後沉吟半晌,應了下來:“那便按你說的辦吧。”
“謝娘娘。”
“娘娘!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無需他人替我受過!”楚鳶兒朝著離去的皇後爬過去,被半道攔了下來,“娘娘!”
江洛橋被拖了出去,板子落下之時全身發麻,冬日正午的陽光都能涼透全身。
汗水浸透的發絲已然淩亂,眼神渙散時,最後一板子落下,她下意識地將自己大拇指處咬了兩道血痕,癱倒下去。
“二娘子!”
青榕被放出來,直奔江洛橋而去,輕輕將人扶起。
“我並不會因此感激你。”
楚鳶兒就站在一旁,本是想說著風涼話的,可發紅的眼眶出賣了她。
江洛橋緩了一會兒將青榕推開:“青榕,帶上她,走。”
“你做什麼!”
青榕畢竟是幹過不少粗活的,力氣不小,制住楚鳶兒綽綽有餘,只是江洛橋沒了支撐,只好忍痛前行,每一步都是錐心刺骨。
出了宮門,便見一馬車遠遠等著了,那主子露了臉,是宋施盈。
江洛橋眯眼看不太真切,待人走近時,已然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宋施盈就坐在身旁看著她,面上絲毫不帶感情,瞧不出是關心還是厭惡。
江洛橋趴著,抬眼看著她,想從這冷淡的面容下窺到一顆火熱之心。
“你為何要救我?”
上一回葉雁算計,也是宋施盈提醒她,只說是心知女子清白之重,那時她便知,宋施盈雖口不擇言,卻也算不得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