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從前那樣對你,你恨我是應當的,我送你藥膏也並非要你感恩戴德,就當我是為自己贖罪吧,往後我們不要來往了。”
她欲走,裴恪卻拉住衣袖,面色沉著:“我若不應呢?”
二人一上一下相望對峙,這下江洛橋終於怒了,手起掌落便甩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裴郎君還要綁下我不成?”
說完,她拿起茶盞盡數向尤七砸去,趁其躲閃之際出了門。
尤七愣愣地看了看她的背影,見自家郎君目光無落處,眼神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只好去買些藥膏回來。
此時江洛橋卻背靠在轉角處,自廊間小窗望去無垠碧穹,捏了捏手指狠下心離去。
可隨後幾日,江洛橋均愁眉緊鎖憂心不止,她這頭與裴恪決裂本就夠糟心了,祖父那頭又斷了訊息,只得在安國公府無所事事。
不過,午膳後小憩醒來,沈賀逍就帶來了好訊息,說是在京外的石盤鎮發現了那賣《張壽經》的小販。
二人即刻啟程前往石盤鎮,卻未見小販蹤跡,問了一圈才知那人四處為家,是個好賭好色的,方才賺了一把如今已不是何處瀟灑去了,尋了整個石盤鎮的青樓窯子都無果,只好喪氣又往京中趕。
陰雲蔽日,林風漸起,傳來沙沙葉聲,沈賀逍掀起車簾,眼睛探了一圈,才轉回頭看江洛橋。
“今日之事我很抱歉,是我讓你落了空。”
江洛橋搖頭:“不怪你,你願幫我,已是感激不盡。”
眼下她仍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近日總心慌慌的,似是被一股力量牽著走,卻又處處是阻力,總覺著要有大事發生。
“此路山匪眾多,都是些亡命徒,若是真殺了過來,你便跟在我身後。”
沈賀逍沒察覺到她的失神,眼中皆是密林哀嘁,話音落下,眼前便現一黑影,隨後劍光乍露映入眼簾。
前頭馬驚,他當機立斷,拉著江洛橋跳了下去,下一刻便見馬車被從中腰斬,劈成兩半。
“老齊,那兒有個小娘子!”
那手持鋒劍的黑衣男子聞言即刻掉頭,不留一絲餘地直沖江洛橋而來。
盡管沈賀逍已盡力相護,可畢竟對方人數眾多,重重圍困下,宜王府的護衛已經倒了一片。
江洛橋見沈賀逍負了傷,便上前來直面那山匪頭子。風將她的青絲往後吹得又長又直,面色冷峻輪廓分明,有如立於懸崖邊上的俠女。
“你們想要什麼?”
那山匪頭子蓄著大鬍子,只聽聞那些小嘍嘍喚他一聲二哥。
“喲,還是個小美人兒!”
“別動她!”沈賀逍拖著劍擋在江洛橋身前亮了身份,“我乃宜王府小王爺沈賀逍,把我們放了,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答應你。”
可那群山匪是沒見識的,哪裡見過什麼王爺公爺,相視之後便一同仰天大笑,跺著腳踩出一個坑來。
“還小王爺,我還天王老子呢!”
“你若不信,大可去求證。”
後頭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子眯著眼走到跟前,悄悄問道:“二哥,不會真是小王爺吧?”
“你傻啊!”那頭子大掌往他頭是皇帝呢,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