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隔著一白簾,江洛橋在裡頭怒喝了一聲,嚇得眾人止了步,互相瞧了瞧誰也不敢動了。
梅氏暗暗掃視了一圈,摸了摸今日精心梳好的發髻,扭了扭那水蛇腰,探過頭去。
“盧二娘子莫怪,我是見你許久未歸,又聽聞一外男入內,甚是擔心,這才領了大夥兒過來。”
“我為何許久未歸那便要問你府中的嬤嬤了,先是弄髒了我衣裳,後帶我來此便不見了蹤影,叫我苦苦等著,這便是你們威遠侯府的待客之道嗎?”
外邊那些湊熱鬧的個個都是人精,江洛橋這麼一說也就大概知曉是怎麼一回事了,是以不敢說一個字,此事成與不成那都與他們無關的了。
此刻白簾內裴恪盯著江洛橋幾乎要冒出火來,雖說方才吃了藥冷靜了不少,可這浴池的水是溫熱的,水氣氤氳之下熱血沸騰。
他腿不能動卻防不住上半身向她傾來,握住江洛橋兩肩,向她紅潤柔軟的唇瓣攻去。
江洛橋側過頭,手掌墊了上去,能感受到他發燙的唇瓣在掌心間一張一合,她看著水面上鋪滿的玫瑰瓣,耳垂被染得嫣紅。
末了,不知是起了藥效還是怎麼的,他搖了搖頭,似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雙手霎時松開,身體抽離,靠在浴池邊上閉目煎熬。
“竟有此事!二娘子發放心,我定嚴懲不貸!”外邊梅氏還在持續發難,“不過既然有外男闖入,恐怕得搜尋一番,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
“你是懷疑我私藏外男吧?”
江洛橋冷哼,驟然拔高了聲音,細聽之下已然怒意滿盈。
“這……絕無此意!”
“那還不退下?可是要我請你們出去?”
她作威脅之意,那些看熱鬧的豈敢逗留,紛紛抬腳離去。
可此時裴恪全身發了力,腦子已然不甚清醒,“唔”了一聲,眾人豎起耳朵眼珠子轉了一圈:有好戲看了。
只差臨門一腳,梅氏又怎肯輕易放棄,給那嬤嬤使了眼色,當即便把簾子全掀了。
好在江洛橋有所預料,先把裴恪的頭摁進了水中,有驚無險。
她從水中走出來,濕衣貼身,瞧了瞧那幾位女眷,沉下面色:“各位看清楚了嗎?”
梅氏還真是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眼神一瞥又讓那嬤嬤向那浴池走去,這次江洛橋可不慣著了,腳往邊上一跨將人絆倒,摔了個□□撲。
隨後,一盆水潑到梅氏身上,妝發衣裳全濕個透,終於讓她跳腳了。可江洛橋發了瘋一般往那嬤嬤身上踹了一腳,緊接著推了梅氏一個踉蹌。
“你若再胡攪蠻纏,就不只是潑水那麼簡單了!”
“啊——”梅氏氣得肺管子都要爆了,奈何一個侯夫人拿江洛橋沒辦法,只好灰頭土臉地離去,遠遠還能聽見她尖銳的怒聲。
好在沒多久青榕便趕了回來:“二娘子,您沒事吧?方才不知是誰把奴婢打暈了……”
江洛橋擺擺手,已經不想說太多,讓她去喚來裴恪的隨從。
宴上,方才那些知情的女眷暗自樂呵呵,想他威遠侯府是徹底把安國公府得罪了,大郎被拒之門外,二郎遊山玩水沒個蹤影,只剩個瘸腿的三郎,何故讓人看笑話!
裡頭這些個精的竊竊私語起來,忽地外頭傳來一聲驚呼:“有人落水了!”
江洛橋隨著一眾人跑了出去,人群中探出頭瞧了瞧。
只見那郎君眉目疏淡,雙手在水中畫著圈,頭沒下去又探出來,偏就是閉口不願求救。
不是方才那“登徒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