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頭一次當面頂撞大伯,當時他他臉色不太好,扭頭朝雯雯睡覺的房間看了看,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命裡帶的東西,誰也強求不了,你要作死我不攔著,到時候別後悔。”
說完他甩手進屋,再也不理我。
想到大伯對我的好,我後悔了一夜。
隔天送雯雯回去,剛上車她就說起了大伯的不是,埋怨這老頭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多半是窮瘋了。
我不讓她瞎說,雖然大伯脾氣有時候古怪,可畢竟是我最親的人。
“呵,那你乾脆和他過吧,以後別找我了!”
雯雯的口吻沒得商量,“老孃可不當這個冤大頭,哪有嫁人還倒貼的,不行就分。”
見她真生氣了,我趕緊去哄,苦著臉說自己其實早就想到了辦法。
小時候我身體差,六歲生了場大病,所有人都篤定這孩子活不長,後來大伯扛著我去了一座破廟,燒了很多符紙給我喝,還給我蓋上紅布,對著神龕磕頭……
具體過程我已經記不清,只記得醒來後就再也沒發燒,身上還多了一個長命鎖,是純金打的,足有八兩重。
大伯要我一直戴在身上,說是可以保平安,可為了娶上媳婦,我已經顧不上這些,回去後就把長命鎖摘下,交給雯雯拿去打金佛。
至於那八萬八彩禮,這些年我上班勉強攢了些老婆本,可以交給雯雯墊上。
“老公,你對我真好,結婚後我肯定聽你的!”雯雯轉怒為笑,在我臉上吧唧一口。
我摸著額頭傻笑,沉浸在溫柔鄉里,卻忽略了她眼中一閃即逝的狡黠。
送走雯雯後,我回去就發燒了,以為是之前沒睡好,便躺在出租屋補了個覺。
可這一覺很不踏實,半夢半醒間,感覺身上好像壓著一坨冰塊。
後半夜我被凍得實在受不了,迷迷糊糊把眼睛睜開,冷不丁就看到一個穿紅衣服,五官鐵青模糊的女人趴在我身上,嘴巴長成O字型,血色眼珠瞪得比燈泡還大,正貼著我的臉哈氣。
“靠你個大西瓜!”
我當時就嚇醒了,猛地從床上蹦起來,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噩夢。
可夢裡畫面好真實,醒來後腦子依舊昏昏沉沉,直到去醫院掛完點滴,終於好受了些。
隨後我給雯雯打電話,問她事情準備得怎麼樣。雯雯很敷衍,只說在陪爸媽商量婚期的事,讓我再等一段時間。
我忙著在家養病,沒追問。
持續了一個星期,病情沒有改善,反倒時反時復,雯雯也沒再聯絡我,連我主動發去的訊息都不肯回。
本以為她是害羞,女孩子嘛,對婚姻的事總歸會感到難為情。
直到那個週末,我接到好哥們王剛打來的電話,說我女朋友都快跟人的跑了,怎麼還有心情睡覺?
我很不高興,問他發什麼神經。
“真沒騙你,剛才出車路過公園,我看到雯雯正在跟陌生人約會,不信你自己去看。”
王剛的語氣不像開玩笑,當我匆匆披上衣服出門,趕到地方後腦門直接綠了。
幾天前還跟我如膠似漆的雯雯,正摟著一個陌生男人擁吻,耳鬢廝磨好不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