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見了不知情,孩子被賊人掠走了也不關心,是他家親生孩子嗎?”景清幽不禁感慨道。
應祉卻緊緊地盯住景清幽,目光凝重,“確實有這樣的傳聞。”
“什麼傳聞?”
應祉邊走邊說:“傳聞胡家的兒子並非胡員外正房所生,就是最近幾個月傳出來的,大多數人可能只覺是空xue來風的事,信不得,可孩子被劫後,胡家的舉動倒是坐實了謠言。”
哪怕知道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又如何呢,畢竟相處了這麼些年,難道活生生的人命也不在乎了嗎?景清幽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多時,來到了另一家門前。叩門須臾,便有人開門了。
那人識得官服,立馬給兩位大人行禮。
“小人拜見兩位大人,不知登門有何事啊?”
連下人衣著都整潔得體,舉止大方,景清幽不由得先有了好臉色,“貿然拜訪多有得罪,但大理寺查案,需得見你家老爺,麻煩您去通傳一聲。”
“是大理寺來查黑衣人的吧,老爺開口了,若是有官府來問事兒,一應照貴客接待。二位大人請。”僕役邊說著邊彎腰伸出右手延請。
景清幽和應祉隨僕役的邀請進門,那僕役在前方帶路,遇到一個丫鬟,忙把她叫過來,“客人到了,快去請老爺來前廳。”
那小丫鬟立馬撒腿跑去。
景清幽從進府那一刻就習慣性地觀察周遭情況,這家主人是有雅緻的,進府時映入眼簾的影壁上刻有空谷幽放的蘭花,院子裡又錯落栽種了不少的梅花和嫩竹,再往堂屋裡走,兩壇菊花在角落裡隱自盛放。
簷下的兩盞燈籠上題了兩首謫仙人的新詩,若是他人,景清幽只會覺是附庸風雅,好在,她記起來了。曾經,喬大人為了一件有謫仙人親題的畫扇而尋訪長安名流,這樣的人,也許才有一室的雅緻。
“兩位大人少坐片刻,老爺馬上從後院趕來。小的下去為二位大人沏壺好茶來。”
應祉頷首,“麻煩了。”
剛坐下沒一會兒,喬向松從後院趕來了。喬侍郎年逾四十,是工部的一把好手,只知道他是百姓日常生活的修繕者,倒不知喬大人竟將自己家也打理的井井有條,詩情畫意的。
喬侍郎一來,應祉與景清幽立馬從位上起來,雙方相互行禮。
“兩位大人到訪寒舍,鄙人自是明白緣由。但是吾兒體弱,經大夫的調理,藥材的滋補,這才漸漸臉色紅潤了些。應少卿和景寺中莫不要被吾兒的狀態嚇到了,在下先替犬子的失禮致歉。”
應祉連忙制止喬向松的歉禮,“喬大人,您這說的哪的話,該是晚輩多謝您的諒解,願意讓我們進來問詢。令郎尚幼,自然是身體第一位。問詢的事可另尋他日,屆時晚輩再登門拜訪。”
喬向松緊抿的嘴部鬆了鬆,道:“多謝應少卿體諒,為人父母的,自然希望早日抓到那群賊人。至於高昌死士不死士的,那自是朝堂上該考慮的事情,目下我只是一個孩子的老父親罷了。”
再多的“必定給您一個交代”之類的允諾給不了,畢竟盡人事,聽天命。倆人向喬侍郎告辭,緩緩離開了喬府。
離開前,景清幽厚著個臉皮向喬侍郎討了個東西:“喬大人,若是此案瞭解,您能否讓下官也開開眼,看看謫仙人親題的畫扇何樣?”
喬向松開懷大笑:“景寺中若是感興趣,隨時可來與我品鑒。”
“那晚輩先多謝了。”
應祉瞥了眼興高采烈的景清幽,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倆人今日什麼都沒辦成,走在大街上,預計繼續往另外幾家去的,應祉卻突然說:“罷了,過幾日再去。孩子們也許還需要恢複一段日子,眼下去問詢,豈不是讓他們又重回了一遍令他們驚嚇、恐懼的經歷?”
景清幽點了點頭,“應少卿考慮得周到。”
應祉驟然低下頭,對著景清幽冷笑道:“而且往後的幾家說不定沒這麼好脾氣了,不可能再給你‘既吃又拿’的了。”
景清幽哪能聽不出來他話在指向什麼,故意矯揉造作道:“哎呀,沒辦法,遇到同好了,就是比較容易交心啊!”
聞言應祉嗤笑一聲,走在前面不經意道:“原來春宮怨和謫仙人的詩也能算同等風雅了。”
景清幽一聽,眼睛登時睜大了,不可置信地追上去,“應祉,你……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沒什麼意思。”應祉眼裡偷偷含笑。
“不說清楚不行!”景清幽心裡慌張,但又不能被應祉逼得直接問出來,直接問出來那不就相當於變相承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