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篤定的嗎?”小秋賊笑,她可是湊近親耳聽到了。
小秋這麼一問,是有些不確定了。“哦,想起來了。我昨晚做噩夢了,夢到他死勁兒拽著我的手,不準我走。我嚇死了,以為生命受到了威脅。”
小秋:“……”
還以為是曖昧叢生的美夢,原來是聳人的噩夢。
景清幽微微低下了頭,眼睛亂眨。“好了,我洗好了。”
“咦?這水溫還好啊,有那麼燙嗎?四娘子你臉咋那麼紅?”
景清幽一聽炸毛了,“我熱啊!我今兒晨時就是被熱醒的!”
“哦噢。可是這不是馬上就要入冬了嗎?有那麼熱嗎?那以後您睡著後,給您留個窗通風吧。”
景清幽忙點頭,“嗯嗯。”
景清幽偷松一口氣,因為她做的可不是噩夢。
夢裡,還是拾光巷,還是那輛馬車經過,應祉扶住顫抖的景清幽躲開馬車。
接著景清幽就一頭紮進了應祉懷裡,好生溫暖可靠的懷抱,如同那溫柔鄉,如同那桃花源。一進去,就再也不想出來。
應祉順勢抓起景清幽的右手,輕輕撫摸它,來回摩挲。他尤其偏愛虎口,那處的厚繭被他撫摸的好似長出了嫩肉。
景清幽酡紅著一張臉傻笑,她手有這麼好看嗎?
驚覺自己又在回味這個春.夢,景清幽連忙掐醒自己,不準在想了!想當年玄冥峰藏書閣一遇,當晚的景清幽也做了一次類似的春.夢,簡直是羞死人!還好只是夢,別人無法知道。不然,她的一世英名……
景清幽換上了一件豔紅的襦裙,天冷外面就披上了一件貂皮大氅。景清幽本就生的明豔,素日的官服壓制住了這身氣質,如今換回女裝,為官時的器宇軒昂和女兒家的沉魚之姿皆集聚在了今日打扮上。
戶部尚書家大郎喜得麟兒,朝中與之結交的大臣皆得了拜帖,奇怪的是,這陸家不僅給了景仲明拜帖,也給了景清幽。按理說,以景仲明的名義邀請景家一家上下便可以了。這單獨給景清幽拜帖原因就只能是——陸家將景清幽也視作了朝中大臣之一,肯定了景清幽在朝為官一事。
此宴,景清幽不以景家女眷身份出席,而是以刑部郎中景清幽。
三輛馬車緩緩從景府駛離。
蘇凜柔、景清幽、沈長寧三人在一輛馬車上,車裡安靜如斯。
憋了一路,景清幽終於忍不住了,“景清雅今日怎麼回事?之前廟會該她穿的樸素點她不穿,今日該她穿的花枝張展的,她怎又穿上那件洗的都要發黃的衣裙了?她不是腦子有病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去的不是喜事,而是喪事了!”
“哎喲哎喲,好了好了,別生氣。”蘇凜柔輕輕拍拍景清幽的肩膀,“她親娘身子骨不好,景家以此為愧,所以從小就將阿雅放下了她娘身邊養,誰承想,養成了一個倔脾氣,就是誰都敢忤逆的性子,其實這倒也還好,以後少受欺負不是?”
景清雅不喜歡與她們正房共處一室,她骨子裡留的是低人一等的血,怎麼敢和她們同處。況且她們一直都是在欺騙她,景清幽未回府的時候,景家全家上下當她是景家的三娘子,可當景清幽回來了,哪裡還記得景家有一個三娘子。
大哥成婚了,二姐也出嫁了,徹底沒人陪她玩了。她已成了景府可有可無的人,偶爾憑著撒嬌可以得到父親的憐愛。因此,她渴望出嫁,渴望有個自己的家,可是,夫家哪是那麼好選的。有了門第不一定有愛,有了愛的門楣她看不上。哪是輕易就有愛的,索性不如找個高門大戶。
可是,上次廟會她嚇死了,差點得罪權貴,此次去陸家,她得極力遮掩自身,不能讓當日看笑話的人認出她來。
到了陸府後,景家女眷由陸府下人一應邀去了後院。
景清幽和沈長寧倆人走在後面。
“阿幽。”
“嗯?大嫂,怎了?”
“我一個婦人不懂你們朝堂的險惡,但我也曾聽你大哥說起過一些,今日我竟聽聞陸家專門給你遞了帖子,我擔心又是有什麼陷阱。”
景清幽一聽笑了笑,也有些感動,“大嫂,我雖不知陸尚書此舉何意,但今日畢竟是陸府的喜事,諒陸家也不敢招惹我吧。”
沈長寧微微點頭,笑了笑。
進去後院,各家女眷皆在此,眾人一見是景清幽來了,忙擁了上去。
“景大人!”
“景大人!”
……
景清幽腦子被吵得好生疼,她一日之間將從前未交的友,未說過的話,一下子全做盡了。口舌冒煙,心力交瘁。見找她的人終於沒了,她端著一杯茶便躲到人少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