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她好歹是一國公主,難道會欺壓我這個平民不成?”
“伊憐公主我與她並無多的來往,不知怎的,我總覺得公主對我有敵意,公主嬌蠻,你往後遇到她,躲著便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行。”
阿塗端起酒杯,彷彿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眼前大事便是喝酒:“來,咱仨一起走一個!”
阿志哥喝完這一杯邊說要走,“多有得罪,今兒家裡有事,不便在外多逗留。今日沒讓妹子喝盡興,是我的不是,下次一定請回來!”
景清幽趕忙站起來回酒:“別別,阿志哥既然家裡有事,那小妹也不強留了。”
阿志一走,酒桌上就剩下他們二人。酒肆裡也不都是壯漢、遊士,一些長安的官吏、文人、勳貴也會來,有的帶著舞女花天酒地,有的同與女妓吟詩作對,因著即使阿志走了,喝酒的氣氛還在。
景清幽拿起酒杯掩著嘴,偷偷往阿塗那邊坐過去:“阿塗,其實我有事想問你。”
方才豪飲暢快的臉上驟時笑容消失:“我知你想問什麼,防止人多眼雜,咱去裡面內間。”
倆人去到無人的廂房,阿塗倏地換上嚴肅的臉色。“阿幽,我是信任你,才將我的疑點說與你聽。”
原本寂靜的廂房內,時不時傳來外面雜亂的笑鬧聲。阿塗陷入沉思,受他影響,景清幽隨即也慌起來。
“怎麼了?”
“阿幽,你應是要問我廟會之事吧?”
景清幽遲疑著點頭。
“如今朝中人心惶惶,有的擔心此事鬧大了影響兩國交好,從而聖上發怒牽及群臣;有的則擔心抓內鬼牽連到自身被潑髒水。京兆府近日忙的衙署簡直是要生煙了。”
一聲嘆氣聲響起,阿塗站起來前後踱步,忍不住問道:“阿幽,你也覺得那日那群黑衣人是高昌死士?”
景清幽連忙搖頭,“阿塗你那日也瞧見了那群人?既然你也親眼目睹,那你且說說你的疑點。”
“長安民眾不知道什麼死士,但是大燕皇帝只要一查便極容易往高昌死士這邊查到。那日我也確實確實親眼所見,那群人戴著的是高昌皇室死士的特製彎刀,那彎刀用珈藍山寒鐵冶煉而成,刀面鋒銳且寒光照人,仿製的可能性很小。但我的疑惑也在此處,他們過於追求刀的一致,卻忘了最明顯出錯的地方。”
景清幽與他異口同聲道:“衣服。”
阿塗驚喜道:“你也瞧出來了!那便證明我們的猜想不錯。”
礙著在外面,防隔牆有耳,景清幽努力壓著嗓子說:“高昌人大多喜騎射,衣服模仿的是大燕武士的對襟衫,衣料多是麻葛,而今日那波人確實衣衫是黑色對襟衫,衣料我摸著也像麻葛,但他們外面穿著的那身毛皮實屬有些怪異。”
阿塗接著她的猜想說:“一群人中穿的有貂皮、羊皮的也有狼皮的,但他們中的頭頭穿的是狐裘,且是白狐裘,先不說白狐裘的珍貴程度,就說這狐貍在高昌可是靈獸,是財富智慧的象徵,既然如此,作為高昌人,怎會制狐皮為衣?”
既說通了,景清幽反而鬆了口氣,“阿塗你經商多年的知識也算派到用場了。”
“那可不!”阿塗笑了笑,隨後又神色凝重,“不過,即使高昌國國王與大燕皇帝書信解釋了,大燕皇帝也不一定全信,這挑撥離間的目的對方也算達到了。”
“既如此,那就讓京兆府努力查吧,先把孩子找回來,孩子是無辜的。也不知那幫人所求究竟為何,竟要讓一幫孩子為人質?”
兩人談完話後就出了廂房,幾杯酒竟讓景清幽紅暈上了臉頰,阿塗跟在她後面卻臉色幽幽,諱莫如深。
瞅了瞅一直憂心忡忡的阿塗,景清幽安慰道:“阿塗,我知你擔心什麼,目前事情還未傳開,官府會親自去撫慰那十幾處人家,事情只要還未鬧到邊境,就肯定不會影響到兩國之交,你也能順利在燕經商。”
阿塗聽了她的安慰之言,假意寬心道:“我知道了。”但眼裡是化不開的愁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