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線型的屋頂在夜色裡宛若平地,行走於屋脊上似有如履平地的錯覺。屋簷前的兩個紅燈籠金光閃閃,炫目多姿。
屋前是一排整齊劃一的楊梅樹——每一株楊梅樹均是成近似倒立圓錐形,恰與草垛反向。前者是下尖上圓,後者是上圓下尖。
夜風蕩起間,已有些紅色影子透出枝葉縫隙映入月色裡,不過並不會有花蕾伴風起舞,因此也沒有多少芬芳吐露周際。
因為青澀的枝葉將那零星的火紅裹得緊緊,如高牆深院一樣囚禁著她。
屋子外部裝潢已足夠金碧輝煌,屋前又是一道極美的精緻,若是居於這樣的場所,想來倒也舒心。
只是屋前卻還有幾十個手提刀斧之人,個個英姿魁梧,肅穆的恍若雕像。
而面上的神色卻又不是敬畏,而是凶煞,一雙纖小猥瑣的眼透過門縫瞥了出來,只淡淡瞥了一眼,又將目光收了回去,隨即屋子便有互相指摘抱怨的身聲傳出,哀慼透心。
洞簫絲竹之聲時不時縹緲傳來,或感人肺腑或沁人心脾,與之同來的還有宛若紅魚唱婉般的高昂尖銳而又悅耳動聽的歌聲。
楊梅枝葉搖曳間,又一陣洞簫絲竹之聲破空而來,而與之同來卻不是紅魚唱婉,而是幾個鮮衣羅裙的女子,容色藉著燈籠乍眼看去,倒也光鮮亮麗。
不過細細看去,厚厚的脂粉卻是有些難以入目!
門推開了,眉頭上有顆大痣的宇文中嚇得跪地求饒,而與之相反的是頭上有個大包吳昊的吳昊已雙手握拳,目中泛起凶煞之光!
而章離和吳大倒顯得雲淡風輕些,章離對著屋中的一塊大鏡子整理著容色,而吳大斜倚在華麗的大床之上微眯著眼,好似在閉目養神。
章離微微抬眸,見是華麗女子,臉上的容色倒是緊張了些。
那一雙澄澈的目光在個個女子身上聚精會神的一一掃過,越看越是眉頭髮怵,他斷然沒有想到煙花之地還有這樣一批人!
最左邊的那一個襲了一身琥珀色裙裳,臉頰倒是還有幾分顏色,脖頸處有一道疤痕,若是細微的還好,只是卻是一道長長的劃痕。
最右邊襲了一身淡藍色綢裙的面頰上有一道顯眼的刀痕,章離看了一眼,直接跳過。
中間靠左的那個額頭上有一道長疤,他亦是慵懶的瞥了一眼便將她淘汰掉,當他的目光落到靠右邊那個一襲鵝黃色綢裙,面若雪白,彎彎的月美入鬢的女子時,兩個已然連連受挫的眼珠一時金光大作·····
宇文中、吳昊見章離已喜滋滋的墜落花叢,也唉聲太息看似隨意的挑了一個,因為三個女子都大相徑庭,已然沒有了完整的容顏!
不過雖看似隨意,兩個典型的視覺動物還是做了最優選擇,宇文中將脖頸處有道疤的女子牽走,而吳昊把額頭上有道疤的拉走。
由於此際的吳大仍舊斜倚在床上,只是慵懶的朝幾人看著。
當只剩下刀疤臉這一個之時,他仍舊沒有過去,但刀疤臉卻已朝他走了過去。
四個女子四隻柔荑之手一拉噙著硃紅柱子上的簾子,四道顏色在屋子裡閃閃亮起,直曳在紅色地毯上。
屋子裡霎時分出四塊空間,介於藍色與紅色的章離最先大叫起來,一臉的驚懼。
原來待鵝黃色女子裙裳褪去,臉上雖沒有傷口的她,身上全是傷。
一道道傷痕如蛇蠍般將那凝脂一樣的肌膚割裂的猙獰可怖。
宇文中,吳昊也先後大叫······三道叫聲越來越淒厲,連門外的兩個紅色燈籠也感染的搖搖欲墜,此際屋外的一些英姿魁梧的男子臉上已盈滿譏笑。
虛弱的月亮終究是難以抵擋墨暗,不知何時已然全然被墨暗吞噬,連星星也只有幾顆孤零零的支撐著一點點亮。
那三道叫聲不再是如杜鵑一樣的淒厲,而是如猿一樣的哀鳴,甚至還有些嘶啞,只是雖有些斷斷續續的,但一直沒有停止。
夜已經進入最深沉的時刻、最肆虐的時刻,連那縹緲傳來的洞簫絲竹之聲以及紅魚唱婉也聽不見,但斷斷續續的求饒聲與喘息聲仍舊可以聽見。
從東邊亮起的一束白光似日光衝破黑暗的先遣軍,只見那一道光不斷向兩旁擴散,那一束光也越來越亮。
半晌,還是沒有人從屋子裡出來,不過聲音卻是沒有在從屋子裡傳出了,但雄雞已然縱情高歌!
那一扇門開了,走出來的仍舊是那四個女子,衣裙穿的整整齊齊,頭髮也沒有什麼凌亂的,若非說面容有些異變的也只有那一個面若雪白的女子臉上有些已然乾枯的液體形成的汙穢。
不過那一頭長髮迎著晨風飛揚,仍舊是那樣的光澤靚麗。
那一排楊梅見四個女子出來,枝與葉也漾了漾,似打招呼一般!但那門口守著的幾十個英姿魁梧的漢子此際卻並未有絲毫動容。
不過當她們走起路來,那可漏了餡,雙腿之間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使兩條腿有些合不攏,而且臀部也有些塌。
四個女子倒也隨性,一邊走,一邊調笑著。除了刀疤臉只是笑笑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傾聽者,其餘三人均是將昨晚的經歷如茶家常便飯、茶餘飯後的閒事一樣說著。
待與那一間屋子有一段距離之後,刀疤臉回望一眼那一間屋子,目光之中有盈盈哀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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