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帆儘管不是什麼太原有名的美人,卻是十足的才女,若是論詩書恐怕連曾今的長孫柔與長孫無垢也不比上。
只是孔子又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因此詩書才氣並沒有給她帶去多少尊榮。
翁帆與翁夢利於梨花樹下眺望梨花,久久未向府邸而去,因此幾個陪侍的下人以及郡尉府的下人也不好催促。
霞光暗淡,那鋪滿天空的緋紅色,好似被西邊那一邊山坳收了去,而一同收去的還有那滿樹潔白的花香,不過還好,儘管銀白的梨花在朦朧的夜色裡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香氣猶存。
而夜畔的風總比晴白的日子大一些,因此此際不僅墨色隆,連花香也濃郁了幾分。
一老一少,儘管有下人摻扶,但仍顯埋汰的走在青石小徑之上。
翁帆這個師爺臉上頗有些慍色,這也太沒有禮數了竟然都不出來迎接一下,若是此事成了,他好歹是他的岳父大人。
儘管心中暗憤,只是轉回去他又是沒有勇氣的,師爺就好比太守大人的帽子。
想扔?隨時可以扔了。而郡尉大人又是太守大人的腦子,沒了他整個太原政務的正常運轉都難。因此得罪了郡尉大人就是得罪了太守大人,得罪了太守——
不過未迎接讓翁帆心頭不悅,但是豐盛的宴席又讓翁帆心頭稍稍打消了怒意,幾杯美酒入愁腸,所有的惆悵便煙消雲散了。
而此際最為尷尬的要數翁夢,她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坐下好似又顯得失了禮數,呆立在父親身後又像是一個丫鬟。這······還是李靖看出了她的尷尬,招呼她先下去休息。
翁夢好似心中有塊石頭落了地,不過也沒完全忘了禮數,分別向李靖與翁帆微微福了福身,說了句小“小女子先告退了。”然後直跟著引路丫鬟欣然而去。
儘管那一句“小女子先告退了,”有許多毛病,不過李靖與翁帆好似也不以為意,也沒有深究!
翁帆一直說說道道,說的都是他這個女兒怎麼這麼與眾不同,歸納也就是四個字,“才貌雙全。”
翁帆說的吐沫橫飛,天花亂墜,還有不少言語隨著夜風灌入還沒有走遠的翁夢耳朵裡,連翁夢都難耐面紅耳赤,步伐加快。
不過李靖卻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內容。
半晌,翁夢早已不見了蹤影,翁帆仍舊滔滔不絕的說著。只是陡然間,李靖凝容一笑,笑容詭異。
如一片烏雲從翁帆眼前劃過,卻見眉飛色舞的翁帆立即收斂了容色。隨即李靖從袖中掏出了一卷書,擲在桌上。
翁帆只微微瞥了一眼,便跪在了地上求起了饒。儘管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的是感人肺腑,只是兩個官差仍舊把他帶走!
蒼老的身子被兩個官差拖拽著走,還不忘聲嘶力竭的喊:“郡尉大人饒命,下官只是一時糊塗啊,下官只是一時糊塗啊……”
其實像一地首腦身邊的人,多多少少有不乾淨的地方,只要李靖想查些罪證,自然也不難。
在大隋,受賄是兩個可大可小的字眼,多則收納上萬兩,少則一兩銀子也叫“受賄”!
在乾淨的官吏,也未到毫釐不取的地步,況且翁帆並不乾淨!
一間普通的屋子,此際卻有一個少女正柔柔笑著,用小嘴輕輕吹拂著浮起來的茶末,櫻唇上揚起了一抹自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