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楊瑜帶著長孫柔走了許久還未走到。
夜越來越暗,陰深的小巷也越發陰森,從未走過夜路的長孫柔,視夜能力好似極差,有些看不清巷道的坑坑窪窪。
走起來便有些深一腳,淺一腳,好幾次還差點跌倒在地。
那一雙秀美的玉足早已腫脹,每走一步都會讓長孫柔疼得深皺眉頭。淚霧早已在美眸裡打著轉。
她那一雙繡花鞋雖然華美,但此際卻顯得有些華而不實呢。
鞋底沒有麻鞋耐磨,因此她那一雙繡花鞋鞋底早已磨平不少。鞋面也好不到哪裡去,幾次不慎踩到汙水坑裡,鞋面那些漂亮的圖案早已汙穢不堪。
楊瑜卻像一隻夜貓子,在前邊引著路,也不見他聚精會神的看路,反倒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長孫柔,但是卻走的極為平穩,行差踏錯對他而言看起來似乎不可能。
夜幕全然落下,長孫柔就好似被一塊碩大的黑布包裹著。她有些透不過起來,就好似被什麼掐住了喉嚨。
這一剎那她頓住了腳步,仰望著夜空。還好,繁星點綴,如一道眉的白色的月華雖不是特別明朗,但還是會閃出一些光亮。
此際若是仔細聽,這一條曲曲折折的幽深小巷隱隱傳出的腳步聲不在是參差不齊,而是整齊的如一個人一般。誠然也確實是一個人在走。
長孫柔好似被天上的光亮吊住了脖頸,就這樣一直仰望著。
而走在前邊的楊瑜不知何時頓住了腳步,只見他藉著清冷的月華凝視著那一個仰望星空的模糊身影。他那有些痴的神情,哪怕是在這樣的夜色裡,也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少時,待長孫柔發現楊瑜看著她,只見她凝起面容瞪了楊瑜一眼,便又向前走著。這才又恢復了參差不齊的腳步聲。
夜風時不時飄起,惡臭仍然會時不時的傳來,只是此際的長孫柔對此好似不再那麼敏感,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不知又拐了幾道彎,穿越幾條小巷,總算在經過最後一個水坑的時候到了。楊瑜指了指面前那一棟屋子,作出了一個請的姿勢。長孫柔怔了一下,覺著有些話似要和這個人說一下,一路走來,這個人還算彬彬有禮,倒也沒有太過明顯逾矩之舉。
柔和的瞪了一眼楊瑜,淡淡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害我,但是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知道原由。
我看你識字,也是一個讀書人。我要說的是,既然是讀書人就應該明事理,知道禮義廉恥。
我想你應該不會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吧。”
楊瑜怔了一下,便不置可否的走了進去。長孫柔只得跟上。
仍舊是藉著月光,長孫柔模糊的看清,一口水井,三顆老枯樹,分別分佈在庭院的三個角落,也許不久會枝繁葉茂吧。
庭院裡有些混亂,一些枯黃的樹葉已然腐爛,不知是何年何月積攢下來。正對面是五間瓦房,只有正中那間有些許火光。
而這些許火光,似乎有些令長孫柔害怕,只見她的身子微微顫了顫,藏在袖子裡的修長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但她卻像是極力在遏制自己的恐懼,她雖面色煞白,但臉上那一層霜卻更是厚了幾分。